阿离听到先生的话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是啊,自己明明说过要保护好先生,但是每次都是先生救自己······虽然先生是大神仙,但是还是希望有一天,先生可以不用再那么幸苦,自己能成为先生的依靠啊。
清晨的阳光就像先生一样,总是让人心里暖暖的,先生看着阿离眼里的炙热,隐隐觉得这孩子的心里有一颗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
阿离收回了自己的手,低下了头,看样子是知道自己错了。
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眼里又是无限的宠溺。琬琰在一旁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杯水了,不知为何琬琰觉得阿离和先生之间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但是自己也说不上来,十分微妙。
先生正了身子说道:“北面与胡人的战事吃紧,房正雅他们早就收到军令,要他们赶快结束这边的调查回去,但是卯蚩的后人做事太谨慎,很难发现踪迹,他们也是焦头烂额,耽误了很久。现在既然我们也在探查这件事,我就让他们现行去前线了。不过他们倒是发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琬琰和阿离都直起了身子,认真的听了起来。
先生继续说道:“一个多月前,南部边境的南苗巡检司收到草鬼堂的密报,有草鬼堂的苗人擅自离开草鬼堂潜入中原。从那个时候起,公孙将军就开始派人查这件事,通知了江南道以及各道州府,各地的衙门不敢随便安置来逃难的流民,就是担心会有苗人混杂在这些流民中,趁机滋生混乱”。
阿离不满道:“就因为几个苗人,那么多逃难的百姓饿死在荒郊野外也不管吗?”
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回道:“那这些苗人万一真的在城中制造事端,又有谁来负责呢?”
阿离被先生说的哑口无言。
先生继续道:“不过这次他们却没有什么大动作,除了控制了一些来逃难的流民就没有风声了。先前琬琰姑娘说了这些人是卯蚩后人,我才敢推测这些人是来寻找当时卯蚩当年没有找到的东西的,想必是不愿意声张,也无意挑起战事。好多州府都发现了流民的尸体,死法甚是奇怪,按照报官的百姓的话来说,都是从里到外像被什么东西啃咬过,我觉得定是蛊虫无疑了。房正雅他们一行人顺着踪迹寻至铜陵城,从一些靠山为生的人处打听到,最近山中总是有奇怪的声音,还有一些动物的尸体,又不像是打猎的,这些动物都是横尸在山林间,没有人拾走”。
阿离听到此处已经是一脸土色,想起了之前围追堵截那帮人的狼群,还有那一地狼的尸体,心里不免有些难受。琬琰的脸色也不好看,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
先生没有停下来继续说着:“昨天我走访城中猎户也打听到了,此地的猎户都知道此山不同寻常,所以每年打猎要顺应天时,在秋季打猎,春季封山。这次很多动物暴尸山间,一些猎户说是山神发怒了,他们也不敢随意上山去。不过他们倒是知道山中的那所宅子”。
阿离瞪大了眼睛看着先生,琬琰不解道:“宅子?”
先生简单的向琬琰解释了来龙去脉,并且说了他们就是在那个宅子里遇到的血藤的,琬琰此时的脸已经拉到地上了。
阿离有些着急了,对着先生问道:“那个宅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先生回道:“据那些猎户所说,那个宅子是沈三铁家的祖宅·······”
阿离倒吸了一口冷气,话都说不利索了:“先······先生是说沈东篱的父亲?”
先生点了点头,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和宁静。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们可能需要去问问他”先生淡淡的的说道。
阿离点了点头和琬琰对视了一眼。琬琰像是在思考什么,有些走神。先生也发现了琬琰内心的焦虑,关切的问道:“姑娘怎么了吗?”
琬琰回过了神,彬彬有礼的对着先生回道:“先生,我想起来了之前在九坑听到过的一些关于血藤的传言······”
先生皱起了眉头,正襟危坐了起来。
琬琰继续说道:“其实只是一些传言,我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听闻先生讲述山灵还有给临盆的母亲种入血藤,我突然觉得这些传言可能会和此事有关。先生可听闻过·······注灵?”
听到“注灵”二字,先生的脸色当场就冷了下来,瞬间寒气四射,刚才还在先生身上跳动的阳光烟消云散,阿离和琬琰都被先生这么冷冰冰的表情吓了一跳。
先生用着宛若利刃的眼神看着琬琰,问道:“姑娘请说”。
琬琰有些被先生看的有些紧张,但还是继续解释道:“我没有入九堂垣之前曾在九坑听说血藤可以用来传导灵力,有人可以通过血藤往另一个人体内注入灵力。我一直觉得这样的流言就是在骇人听闻,除了君,我还没有见过有哪个血肉之躯能承受得了血藤,就算能注入灵力,血藤这种东西进入人体,一下子就能把人血吸个干净。哪儿还能等到······先···先生你怎么了?”
先生用力呼吸着,眉头紧锁着,眼里全是惊恐,放在桌子上的手紧握着,本就没有血色的手指被捏的更白了。阿离看到先生这样,担忧的站了起来,握住了先生的手,琬琰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难道是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先生才回道:“姑娘说的并非是流言,确实有人用过血藤来注灵······”
琬琰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但是先生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对着阿离和琬琰说道:“是我疏忽大意了,现在我们最好赶紧去找沈三铁”。
先生说完就站了起来,准备出门。先生从未如此着急过,连饭都没有来的及让两个孩子吃,阿离和琬琰也没有多说什么,赶紧跟上了先生。
清晨的阳光洒了一路,秋冬的清晨总是冷冷的,很是清新,就像是先生身上的味道。但是先生此时却快步流星,给人一种急躁之感,阿离和琬琰在先生背后都要小跑起来才能跟上先生。
先生这般着急,让阿离心里有些担心。
三人飞快的走到了城南的铁匠铺,铁匠的打铁炉子已经生起了火,远远的就开看到白烟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