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力量确实不容小觑,一场雨过后外婆家院坝垮出了一个缺口。天刚晴就有邻居来说要帮忙砌坎,路过的邻居陆续加入进来,有的去河边运石块上来,有的人负责用石块砌坎,有的人把垮掉的泥土铲走,也有的人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别人干活只是偶尔伸一下手。
然而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无妨,外婆数了所有的人数开始准备午饭,期间又用水壶泡了一壶茶放在院坝边上。他们有的很忙碌,有的则是一直闲聊,就像田边的一群母鸡和公鸡的生活一样,我想下蛋的和打鸣的都只是各尽其职吧,同在一片烈日之下,也许蹲着瞅着看砌坎进度的人也会有腿麻的痛苦,也会有眼睛发酸的感觉,不见得比活动的人轻松,不然外婆怎么也会算进去人数的。
这样一想就越发觉眼前的一切更富有感染力,不知不觉我就离他们很近了,结果突然一声呵斥把我吓了一跳,原来旁边那个闲聊的人嫌我挡路。看到所有人都开始注视我,我很恼火,自认为自己没有挡路的我还是退到一旁,我感到非常委屈。再看向田边的鸡群,发现两只公鸡在打架,一旁的母鸡在进食,其中有一两只回到圈舍去下蛋去了。慢慢我觉得旁边吼我的那个人就像公鸡一样,除了夸夸其谈也没什么真才实学,下面抬石头的人才是真正的生力军。
从高兴到生气,从认为他们各尽其责到认为夸夸其谈者没有真本事,原来愿意看他们劳动,现在我只想离开。心中有了委屈往往就想起最疼爱我的外婆来,找到外婆发现她正在厨房守着柴火,外婆没有别的事要做了,看起来似乎是无所事事的样子,可她却又不能离开,偶尔必须要搅一下锅、添一下柴。
闲着的我就爱问各种问题,我问了为什么守着灶还有要搅锅这种简单问题,又问了为什么有人抬石头而有人闲聊这个很困惑的问题。外婆说不搅锅就米就会粘锅,不守着看火的话火大了或者火小了都不知道,一节比较长的柴锅底部分烧完以后露在外边的这半节就会掉到地上,万一引燃柴草也不得了!
听外婆说得很有道理,我继续等待那个最后的问题到来,可是外婆却说她只管把饭做好,来的人都是帮忙的他们怎么分工是他们的事了。这时外边的人在喝茶休息了,变得喧闹起来,厨房进来一个人提回了空茶壶打算再添些水,看到外婆和我就向外婆说某某人上午吼了我,我正得意有人替我来告状来了,可外婆说那是应该的,砌坎子把孩子碰着了也不好。那人灌完水就离开了,像是随口一提而已。
后来外婆又说邻里之间和睦相处是最重要的,要是把人得罪了就是麻烦,别人勤快也好偷懒也罢都无所谓。爱吼人也许是抖威风也许是真的为你好,要是背后议论再传出去也得罪人,何必呢?
对这些说法我还一时无法理解,外婆又从碗柜的盆里切出一块杂糖来给我,杂糖很硬她切了很久,杂糖也很甜甜在心里。只要有人疼爱其他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也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