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晓夭轻轻的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不用了吧,我在屋子里一个人刺绣就好,我不太想出门。”一旦出了门,这块接近南璃霄成婚的时间了,一旦出了门,她就真的赶不上南璃霄洞房的日期了。
“为什么,今天天气这么好,老是窝在屋子里会发霉的,本将军带着你去附近的郊边看看,怎样?
狐晓夭摇摇头,抿起唇,她报以拒绝:“我真的不太想出门,郊边离这儿太远了……”离这儿远不是重点,重点是离璃王府太远了,而且,今天,璃王府成婚,街上绝对是实打实的热闹,她着实不想出门了。
司澈安温柔的将手抚在她的头上,“别担心,要是真的不太想出门就算了,本将军陪你在这院子里休息休息怎样?”
她还刚想要以将军公务太多为由拒绝,就被司澈安打断了,“不要再拒绝本将军了,刚巧,今天,本将军不需要处理那些繁杂的公务……”
狐晓夭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她讪笑着,脸色有些许的僵:“是吗,那就有劳将军陪我了……”
司澈安也不知道是抽了哪根筋,居然轻轻地剜了一下她的鼻头,“好吧,本将军赐予你一个新的权力,以后可以叫我安。”
安?为什么她会想起安 筱那个女子,那个今天应当喜滋滋当新娘的女子?表情滞了下,她浅笑的问道:“叫澈安吧……”
司澈安低头微微思索,不过一会儿,脸上便洋溢起了孩子般的笑容,“好,就叫澈安。”
另一边,璃王府
“快,快快,新娘子要来了!”红色,铺天盖地的大红朱砂,这让他莫名的想起了三年前刚刚捡到狐晓夭的情景,当时,那血红色艳烈的比如今还要浓……
热烈的鞭炮声,周围人的喧嚣声都实在影响不了男主人发呆的思绪,身边的小厮是在看不过去了,连忙捅捅自家还在发呆的主子,连忙道:“璃王殿下,您还在发什么呆,快点上去揭帘子啊。瞧瞧,您不急,新娘子都等不及了呢。”
而南璃霄闻言只是浅笑,上前温柔的揭开了帘子,轿帘里,那端坐的安 筱是那样的姣好静美,一身精巧的大红喜炮衬出了她窈窕的身姿,这一切都让周围人起哄声更加多。
不动声色的牵出了安 筱,他静静的走过了众人围挤的路道,厅堂之上,坐着一脸端严肃穆的皇太后,此刻见他悠悠牵过安 筱来到厅堂中央,也不免笑容满面,“好,好,哀家就听着你们这一对风评传了这么久,没成家简直不像样,这回总算是成了,也算是给安闺女一个交代了……”
太后的手握着安 筱,然后将那手搭在南璃霄的手上,嘴里还不忘对南璃霄交代道:“成了亲,要对安闺女好点,要不然哀家定然饶不了你!”
知道太后的话只是开开玩笑,南璃霄却还是很珍重的握紧了身边安 筱的手,“太后放心,臣一定会好好对待安小姐的。”
对南璃霄的承诺以及珍重的目光感到满意,太后娘娘示意可以开始行礼了,三步的拜礼,意料之中,那人并没有来,他早早的就叫人堵在璃王府,这场大婚,务必要完美进行,这样才不违他苦心策划这么久。
心脏的某处地方有点生疼他忽略不去感受,笑着完成了最后一个对拜,他牵起新娘子,胸腔到头脑的部位都是冷的,就这样,他还是能硬逼自己露出一张真实的笑容,饶是他自己,恐怕都看不出真伪吧。
外边因为最后一声的礼成鞭炮声更响周遭人的喧闹,以及各种声音此刻都入不了他的眼,府外的冷风飕飕的往大红的喜袍子里钻,他温柔的牵起身边的女子转身进了里屋……
外边的宾客依旧喝酒的喝酒,拼桌的拼桌,喧嚣声似乎要让人人都知道今天是璃王大婚,这场迎亲,礼成,迎客,整整持续了整个下午,而令堵门的暗卫郁闷的是,这整整的一个下午,却都不见主子千叮嘱万嘱咐的狐晓夭来,主子不是说,那狐晓夭铁定会来捣乱的吗?怎么都这个过程了,还没有来?
左顾右盼不见狐晓夭的身影,天色也渐渐的弥黑了,暗卫们全都放心的悄悄撤了,想来,狐晓夭真的是不会来了,主子之前的叮咛,真是白嘱咐了……
而狐晓夭,却真的是被困住了,迟迟不能去闹场。
司澈安真的呆在院子里赔了她整整一个下午,让她看着天色从淡蓝到深蓝,然后渐渐的转为墨蓝,最后整个下午宣布告罄,她的心情复杂的无法言说。
那司澈安的模样又实在不像是故意堵她的,让她心里焦急无比面上却还只能装作云淡风轻,简直是憋屈的想死各种,总算好不容易等到了司澈安自己主动请缨离开。
院子里空荡荡的总算只留下她一个,她此刻的心情简直比在油锅上的蚂蚁还要焦灼,这么办,南璃霄,该不会已经……
抚着心口,她动作利索的跳下了将军府的高墙,跳的太急,一只鞋都掉了,抬头看着天色,暗了,暗的让她特别想要砍人!
懒得再去捡起掉下的鞋子,索性将另一只鞋子也蹬开,她跳了跳,街上的路有尘粒,刺得她的脚板发疼,她就这样一路朝着璃王府的方向走去,地上的沙砾太多,她忍着疼很认真的想要走快些。
此刻的时辰来往的人不太多,却还是有人注意到了有些落魄的她。
她赤着脚在街上走着,这模样,是有点凄凉,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凄凉的悲哀。
街上有着残留的鞭炮残骸,她细细的一点一点看过去,直到双脚踩到无力,直到看见了那朱红的璃王府,直到望到了上边那鲜红刺目的红灯笼。
倚在朱砂般的府门柱旁,府门外空荡荡,宾客在庭院尽情言笑,从府门处往里瞧,用来新人拜堂的厅堂空无一人,看的她心腔一窒。
没有人……也是,都这么晚了,拜堂,他们拜完了对吗?
府里来来往往的宾客和下人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府外的狐晓夭,她只觉得心口处灼辣辣的好疼好疼,倚着府门的柱子,她紧紧的闭上了眼。
心口上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府里的喧嚣声传到狐晓夭这儿只有死寂,府里的热烈到了狐晓夭这儿只剩下清冷,夜色渐渐的晚了,月亮缓缓的爬上了树梢,月光再柔和也照不进柱子前躺着的那只红色的狐狸心中。
所有的宾客都一一道了别,对于府门外躺了只狐狸,只觉得极其蹊跷,下人闻风便将这事告诉了在厨房已经停了刀的厨子。
带着好奇,厨子走到了府门口,这么一看是什么动静都没有,柱子边上却蜷缩着一只红通通的红狐狸,那皮毛血红血红,极其顺滑,一看就是一只难得的千年血狐,可对于这么一只红狐狸在这璃王大婚的日子躺倒在他们王府门口,实在是有点离奇。
看这样子,似乎还没有死……用脚轻轻翻了翻那红狐狸的尾巴,厨子打算先把这极其难得的红狐狸抱回厨房,毕竟也是千年难遇,如此稀有的红狐狸啊,说不定会成精呢……
正打算下手去抱那只红狐狸,眼前却出现了一个不是这个时间点该出现的人,南璃霄。
褪去了一身大红的喜袍,在这清冷的月光下他只着一身白衣,实在跟今天要成婚的形象不太相像,“不要碰她!”厉声喝道,厨子只好胆战心惊的看着南璃霄动作极其温柔的将那只红狐狸抱起来,然后瞪着自己。
实在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这本来应该洞房的男主角不在新房里,却穿着这么一身晃悠的白衣出来组织他一个小小厨子抱只红狐狸?挠挠头,厨子恭敬的看着南璃霄道:“璃王爷,这个,这您现在不是应该在新房里面吗?现在怎么会……”
朝厨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南璃霄将身上的外套动作状似‘爱怜’的披在红狐狸身上,然后对着他道:“不许把这一切说出去……”
话落,自家王爷就消失的无隐无踪,让那厨子好生疑惑,却也只能将自家王爷的话奉为圣旨。
“小心点,它好像是累着了所以睡了。”南璃霄让下属将躺在怀中的血红狐狸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房的榻上,而做完这一切,那些属下皆都一副不解的样子,“殿下,这狐狸是怎么回事??属下不记得殿下有养狐狸的癖好啊……”
南璃霄冷冷一个眼神撇过去,成功的让那多嘴的下属止了话,“额,那殿下,您这是打算怎么办?”不让他们反驳,那总应该让他们知道主子要拿这只狐狸做什么吧。
谁知道他们的主子又一个眼神扫射而来:“先下去吧,这只狐狸本王自有安排!”
两个属下互相对视,眼里都是对自家主子的狐疑和不解,罢了罢了,主子本来就有主子的想法,他们还是不要去多加揣测好了。
待属下全都离开了,南璃霄才上前将榻上的狐晓夭抱了起来,这只红狐狸怎么敢这么大胆的就闯来,他原本以为她会在他拜堂的那刻闯进来,没想到让暗卫堵了整整的一个下午都没有堵着人。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晚上还特别不放心的来这璃王府的院墙瞧瞧,刚转回了这府门的位置,就看到那令他担心受怕的一幕,那个厨子他自然知道,而柱子上却躺着的是这只红狐狸。
这只不省心的小狐狸,真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南璃霄抚了抚红狐狸身上顺顺的皮毛,心里一阵轻叹,而红狐狸像是感受到了有人在她身边,在他怀里还凑近了用鼻子嗅,直嗅的他怀中微痒,才停了动作,然后眷恋般的,缩在他的怀里。
南璃霄的神色微怔,然后将头微微靠在床榻边缘,狐晓夭还是像之前一样,要多依赖他就有多依赖他,仿佛这一切还是没有变。
月光渐渐的透过云稍照射在书房里,照的南璃霄怀里的狐晓夭睡得越发香甜。
缩在他怀里的狐晓夭的身形也开始慢慢发生着变化,原先满身皮毛的小身子渐渐的变成了人身,南璃霄察觉到后便倏地将怀中的狐晓夭翻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