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是没见过,不过咱有一个侄子在安王府当仆子,他的话总不能不信吧。”那叫陆三的男子一仰而尽手中的酒得意的炫耀道。
“那璃王爷还真是选了个好媳妇儿啊,这么贤惠,还自己绣喜服,啧啧,有福气,璃王爷还真是有福气。”有人跟着附和,下面便是一大堆称赞安小姐的话,听得这边狐晓夭是各种不爽的情绪闷生。
瞪着对面的鸢尾,狐晓夭这回说的话特别的坚定:“本姑娘一定能绣的比她好!!你就等着吧。”她的目光中都是熊熊的斗志,安小姐不就是能绣出一件喜服吗,没什么的,安小姐能,她也能。
对于狐晓夭忽然燃起的斗志,鸢尾报之以无奈,虽然自己也觉得狐晓夭这个真的没什么好比的,人家安小姐绣的好,那是安小姐的事,狐晓夭绣的差一点,也不会有人闲得无聊,拿她和安 攸比较的,只有她自己,脑筋比较死一点……当然,这些话只能塞在肚子里,要让狐晓夭听到了还得了。
出了酒馆,狐晓夭就扯着鸢尾要去买绣品和花样看,鸢尾瞪大眼,瞧她,“你说你要绣荷包感情是真的?”
看鸢尾惊讶的样子似乎真当她刚刚是说着玩玩的,“是真的,当然是真的,本姑娘这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人,怎么可能是说着玩的。”她拍拍自己的胸脯,一副很有信誉的样子。
那模样让鸢尾只觉得一阵好笑而后是莫名涌上的淡淡的伤愁,“好吧,陪你买玩绣品什么的就回去吧……”他的话还没说完,狐晓夭的眼神就飘向了通往璃王府方向的街道。
鸢尾的眉头都皱起来了,“你不要告诉我,你还要去璃王府瞧瞧才放心。”就算要去,他也是不会陪着她的,要去璃王府,除非她自己去!
“什么嘛,我只是想要去看看,看看璃王府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就,看看……”狐晓夭两只手放在身前,表情很委屈。
鸢尾敲了敲她的头,“你在犯傻吗,明天就大婚了,这个时候璃王府里的红字喜帖估计都派发的差不多了,你还去,你去干什么呀!”
被敲了脑袋,狐晓夭只是吸了吸鼻子,一双眼水汽水汽的看着鸢尾,活像一只被丢了的笨狐狸,还真的是应了她的绰号了,鸢尾也不管这是大街上,他们两个人还都是一身男装打扮,直截了当的牵起狐晓夭的小手,“走了,你不是说要去买绣品,别看了。”
“可是……”狐晓夭还想要说什么,看了看眼前的鸢尾,他的脸色着实坚定,最后望了一眼璃王府的方向,只好放弃。
在街上众人类似伤风败俗,又类似断袖之说,又类似羡慕嫉妒的目光下,她被鸢尾拖着买完了针线之类的,既然说好了要绣荷包,那她就不能出尔反尔!
买好的绣品和针线,鸢尾自告奋勇的说他要提着,踱着缓慢的步子,跟在鸢尾身后的狐晓夭的神色是有点小沮丧的,没能去璃王府探听消息,不过也还好,她可以就今晚的时间,先给自己的荷包画个花样出来。
画个什么花样好呢……要不就画只狐狸和鸳鸯好了,这个不错,鸳鸯代表那个老板说的杂七杂八,而那只狐狸就是她,没错,这样最好了,狐晓夭的心情又开始阴转晴了。
想到一整天都是靠着鸢尾帮了她大忙,还花这么多时间陪了她瞎晃,狐晓夭便在心里暗暗的思索着,等什么时候给南璃霄的荷包绣完了,也给这只小尾巴狼绣一只,花样就绣一只小小的狼,到时候一定乐坏他。
回了将军府的院子,待鸢尾将绣品针线什么的放在了桌上,人也走了的时候,狐晓夭便开始着手第一步,画花样。
而这边狐晓夭的花样还没画完,那边小胖斑点就推着它那胖嘟嘟的身躯滚了过来,也许是狐晓夭之前情感太烈,本来只能维持不久的妖术过了一天都还没消除,它叽叽喳喳的嘴里还是能说出人话:“你回来了,这画的什么玩意儿?”
狐晓夭对于某胖鸽子的胡话当做没听到,继续我行我素的画着狐狸的尾巴,胖斑点脚爪子踩在画边边上,绿豆大的眼也状似欣赏的看了一番,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你是想吃兔子了吧,这兔子尾巴太长了,不对不对,要短一点,俗话说的好,狐狸爱吃兔子……”
正在执笔打算画身旁的鸳鸯的狐晓夭手抖了,墨迹清晰的在白白的宣纸上点了个点,“放屁!!本姑娘哪里爱吃兔子了!!”她明明爱吃鸡好不好!不过,貌似,这不是重点吧。
“哎,你不爱吃兔子那画只兔子干什么?”难道这兔子不是用来望梅止渴的?胖鸽子不解了,专家似的在画边角上踩来踩去,直踩得狐晓夭火大……
用手不客气的拍了那只比她还要笨的胖鸽子,“你懂什么,我这画的可是狐狸,狐狸,你懂吗!”狐晓夭指着自己画的那只狐狸,义愤填膺的说道。
胖斑点努力睁大那双怎么睁都还是很小很小的绿豆眼睛,瞅着画上的狐狸,目光鄙夷啊鄙夷,“你这画的是狐狸!我都看不出来,这还狐狸……”
狐晓夭一巴掌又给盖下去了,可怜的胖斑点这说话也不懂得捡好的说,尽挑些不中听的话在那儿大放厥词……
梦魇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璃王府上下全都欢腾一片,日夜魂牵的那个男子身着一身红衣牵着另一个红衣喜袍的女子,一同迈向厅堂,喜字贴的屋里屋外都是,而洞房床榻上,南璃霄温和的摘下了身侧女子的红头巾,那女子的脸,是安 筱……她出现在他们面前,南璃霄的脸色淡然,安 筱却搂过南璃霄,朝她笑,那笑意,充斥着讽刺……
她发狂的看着他们,渐渐停了话语,而后没再说话……
说实话,这一夜狐晓夭确实没怎么睡好,梦里似乎都能听得到那火红色的鞭炮声,梦中似乎还能看的见南璃霄成亲的场景,那一对红红的璧人弯腰对拜的模样让她看着着实不太好受。
从梦魇中醒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狐晓夭发现近乎都是冷汗,估摸着是梦中的场景太过于可怕,让她不寒而栗……
不能让那样的情况发生,狐晓夭一想到就是今天南璃霄要成婚,心就提的紧紧地,很不好受,两侧的长发,有些微凉,她赤脚下地,一双眸子转向了窗外,天色只是微微发出蒙蒙亮,她揪着的心稍微好受了一点。
坐在窗前,她在慢慢的绣着昨天晚上熬夜画的花样,改了不下数次,最终在那只嘴贱的胖鸽子认可下,她才将花样确定下来,挑着白线,她要绣一只白白的鸳鸯,就像南璃霄一样,总是给她那种捉摸不透,却又温暖如风的感觉。
一针刺痛了手指尖,她却只是盯着那血红的血滴发呆,良久,将血滴擦去,她蛮不在乎的绣着鸳鸯,原先的白颜色被染上了血的红,她的心一颤,没有停手,还是在接着绣。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司澈安却在这个时候送来了一张红色的请帖。
她站在原地,觉得那请帖的颜色有那么一点刺眼。
“这是什么!”她站在门口,司澈安一身青袍站在门外,手中捏着一张大红色的请帖,就这么沉寂的看着她。
狐晓夭上前了几步,却没有勇气去瞧那请帖,盯着司澈安的眼睛,她又问了一遍,“这是什么!”希望吧,这不是她想象的那个人的。
“璃王府的……”司澈安终究还是回答了她的话,尽管这回答有那么一点让她身形恍惚,她站在原地,明明是稳稳地站着,她却好像觉得自己站都站不住似的。
司澈安并不了解她和璃王府的渊源,但是拿着这璃王府的请帖却百般犹豫,想必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他俊朗的面容在这一刻有一丝寂寞,“你喜欢的人,其实是璃王对不对?”
他的质问没有力度,明明是轻声的问话,却让狐晓夭暗自往后跌了一步,她面色淡然:“没有。”这是属于典型的死鸭子嘴硬,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璃王,也许还是因为觉得自己和司澈安的关系没有好到可以互诉衷肠的地步。
“真的吗?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自己上前看看,这请帖?”司澈安皱着一双星眉,脸色看上去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的。
咬了咬下唇,狐晓夭上前直截了当的抢过司澈安手里的请帖,脸色依旧佯装淡然的可怕:“我说了,我不喜欢璃王,就算看到他的请帖,我也不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我和璃王,只是认识……”
她闭口不提和璃王之前的过往,摆明了的态度只是认识璃王。
司澈安迟疑的看着她,见她的脸色确实没有太大的变化,微叹口气:“不好意思,狐姑娘,真的不是我要试探你,只是那些传言太多了,这请帖,不去也罢。”
他将狐晓夭手上抓着的请帖拿了回来,满是歉意的看着她。
只是他不清楚的是,刚刚狐晓夭抓着请帖的时候,那微微颤抖的手势,以及额角的冷汗,全都在证明一件事,那就是狐晓夭真的只是在说着谎言,起码现在,她还不想对他说实话。
司澈安手中的红色请帖此刻被他捏在手中,而下一刻,全都被撕成了碎片,他的动作缓慢,那撕请帖的声音尖锐却让她听得心上生寒。
“为什么要撕掉,放着也好啊……”狐晓夭觉得,她现在笑的一定都僵了,她不太会假笑,从来都不太会,所以现在笑的僵硬,一定被司澈安看出来了,可是她还是要笑,不论如何,她都要尽力在他面前表明她并不喜欢南璃霄。
而司澈安却并没有特别的注意她的笑容,他撕下最后的碎片,大红的细碎纸片飘落在地上,他抬起那张仍旧能让街上女子着迷的脸:“不需要的东西就撕了吧,走吧,我带你去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