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2017.
天气难耐,我终日趴在桌子上昏睡,睡醒之后大汗淋漓。眼下阴影加重,乌青红肿,按上去闷闷的痛。七月,终于有相见。
这一次最意外,这一次最懈怠。我仍旧以盲目的忙碌逃避,你仍旧以信手拈来的轻易占据我的思欲,弥散在每一根血管里。压得久了会喘不过气,但慌乱只是慌乱而已。
这些年我已经折腾得筋疲力尽,所以两天前那一眼,除了让我知晓这又是躲无可躲的一劫外,真的就再没有翻江倒海似的想找出些什么办法以为能让自己好起来。就让它熬过去吧。就像母亲四点钟轻手轻脚爬起来熬的那一锅香糯的银耳粥。友人问我,怨过你吗?
阿成,你是不是还记得曾经你我隔着手机聊至夜深,你也突然地问过我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那句问话敲碎了烈日下聒噪不已的蝉鸣,深巷无门。
我一字一句地打字,又检查几遍,然后一字一句地,告诉你:“怎么敢怨恨,都是感激。”郑重又疏离。而今她突兀地又问出这句话,我不得不开始深思熟虑。阿成啊,这么些年过去,我的确,都是感激。如今我正小心翼翼地经营着乱糟糟的生活,太多事情如雨后春笋争先恐后。我谨慎又谨慎,如履薄冰。
那一眼,那一面,我黑夜如焚。你又成了我唯一的心事,成了我遥遥相望,浅尝辄止的光明。于是我可以爬起来甩掉那些鸡毛蒜皮,一步一步把深渊巨谷隔在山丘之后。你看,不经意间又一轮青天白日,你又救我一命,当然感激。
7/8/2017.
期末考完了,你在西安,玩的怎么样?班主任说学校迟迟还没有通知什么时候放假,但值得庆幸的是班里的空调终于在同学们“热切”的盼望下尽忠职守的回归了。
我有些受不住直扑面门的冷风和头顶势如破竹般高速旋转的电扇。我觉得我看见了电线处劈里啪啦闪现的火花。真的。于是抱着书装模作样地换座位到了后排。
我无所事事地趴在桌子上,眼一闭一睁就是两节课。任何事都兴趣索然,实在闲得心里发慌,躲在后面看一本随手借来的杂志。清汤挂面,毫无营养。
母亲中午吃饭的时候提起有朋友的孩子今年高考,聊天时给了她港中大在珠海分校咨询处的电话,但还没来得及打过去。又说其实如果考不上总校的话去那边的分校是不是也还不错。
我把煮得软糯的粉条搅到勺子里,撇净红油后捞到碗里,又奋身前去同已然夹不起来的土豆做斗争。至于母亲的话,我摇摇头,说还是差了很多。六百七八的分数,决心冲着港中大考的话,除了录取线跟北大几乎持平外,对于英语和课外综合评分都要求很高。
啊,然后……也许我会申请北大的交换名额,也许就直奔大洋彼岸。谁知道呢,多年以后。
两年前那些黑夜不动声色地潜梦回笼。我站在当下,远眺从前。你我站立过的地方,你突然抽身离开的地方,凝固成一个仓促的句号。
可是我们,只是张皇间撞见了而已。我突然间很茫然。我们明明只是见了一面而已,我不明白我怎么自己加了这么多戏。
如果玩累的话希望右转进的第一家店里有清新的气味和空调。
8/14/2017.
上午10:37.可能慢了三分钟。在上高三的第三节化学课。你们该放第二个“暑假”了吧?返校之后的日子是你想象中那般如鱼得水吗?抱歉哦,空掉了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记录。
只是实在每天的生活三点一线——上课、强撑着沉重的睡意躲在家偷一下午的懒、去健身房流几滴稀罕的运动汗。当然还有些我觉得你难以接受的事情,不过也是平日无聊,算作消遣。我还是相信你说的话的,至少开了学的确不赖。除去频繁又总是突兀的胃疼,我可以找到很多正经的事情踏踏实实地埋头去做,直到下课铃声敲响都没来得及看一眼手表算一算时间。课间抱着嘻嘻不肯承认的、但确实已经纤细的腰肢在走廊里乱晃,巴不得跟所有惊艳的目光说看吧,这就是我的小天使。我的嘿!
我跟蒋沛玩的很好,你想不到吧。他像改头换面了一样,发型和穿衣风格都与从前截然不同,最重要的是,我终于从他口中听到真真切切的一句“我好像,真的不喜欢青青了。”如此平静,如此坦然。他大声地告诉所有目睹过他的挣扎和狼狈的幼稚的人——看看!看看!老子也从坑里出来了。如今毫发未伤,我再回多少次头,都不会再爬下去捡那根龇着牙想要一口气戳死我的木头了。
我真替他高兴,真的。
所以如今,我也偶尔想想你。在不足以压迫神经的情况下,也会偶尔的,想想曾经。会在被吓醒之后尽力记得做过的噩梦,趁课间的空档挂在栏杆上慢悠悠地和嘻嘻聊一聊。我们讲妹妹,讲看过的电影,讲健身,讲男朋友——自然是她的坐拥很多很多财产的男朋友,讲做过的美梦或者噩梦,讲班主任到底有没有偷偷植发,讲新哏旧戏,讲班里的鸡毛蒜皮。有时候她问起,我就也讲一讲你。
愿一切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