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璧拿上手包,挽住康新烨的胳膊,走出去两步,顿住,回身看向那蓝,“以后不要对我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我没有那个时间听。”
她的话轻飘飘的,却似几个耳光狠狠地落在脸上,气得那蓝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康新烨被她挽着,心里突突地跳,离开了那蓝在的角落,陈璧松开手,“不是说股东要见我?”
康新烨低下头,握住她的手,“没有……”
陈璧看他的模样,心中半是好气,半是好笑,“扯谎都不会。”
康新烨把玩着她细白的手指,看着她手上的指环,心中稍定,“那蓝之前和我……我怕你生气。”
生气是有一点,但更让人烦恼的是,那蓝对待康新烨的态度。
陈璧没有深究,却也对这件事留下了一个疑影儿。
一年后。
陈璧手中捏着那两张化验单,有一种如坠冰窖的寒冷感,又仿佛被血肉包围着,她难以自控地呕吐起来,杜君看得心惊,忙上前抚着她干瘦的后背。
待到最后,吐出来的液体里已经含上了一丝猩红。
“!!!”杜君攥住她的手臂,将人扶正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突然又有吐血的症状了?!”
陈璧微微低着头,半晌,只轻轻摇了摇头。
杜君抢过她手中的两张单子,一张是四维彩超图,另一张是羊水DNA检测结果,“……DNA相似度99.97%,系亲父子关系……”
他嚯地站起来,愤怒在眼底燃烧,“混蛋!阿璧,我去替你教训他!”
“算了吧……”
杜君愕然看向陈璧,陈璧微微昂起头,日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晖,平静得不像真人,“算了吧,没有必要。”
“什么叫没有必要?”杜君气得来回踱步,“以前他那些莺莺燕燕在外面传出一些难听的花边新闻也就算了,现在这个那蓝都敢拿着这个东西来找你了,那么外面还有多少个这样的?!”
陈璧接过他手中的单子,两张单薄的纸已经被杜君揉得几乎成一团,她细细看过每一个字,似乎也在审视自己这三年。
康新烨这两年零六个月里对她确实够好,除了这最后的六个月里,他给自己编织了一个温暖合适的所在,无声无息地划定了她的一个安全区,让她活在一个塑造出来的幸福之中。
如今这原本无坚不摧的外壳终于碎了,露出了狰狞的本质。
陈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保持冷静,也许是前一段时间,日积月累的爆料在她心上一道道的划下伤痕,也让她有受这致命一击的力量。
所谓难以承受,不过是改变突如其来。
她站起身,将手中的两张化验单扔进垃圾桶,“杜君,你就当做没有这件事,好吗?”
杜君看着她比雪还要惨白的脸色,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半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康新烨根本不配,他不配和你结婚!”
陈璧笑得惨淡,“那么,帮我一个忙吧。”
……
这一天,陈璧到家时已经是八点多,尤其又是在冬天,天黑得格外早,谢阿姨很少看到她回来得这样晚,忙接过她的大衣,“少夫人,小少爷一直在等您呢,您还没吃饭吧。”
陈璧寻常般地点点头,看了看楼上,“阿南睡了吗?”
谢阿姨摇了摇头,“还没有,小少爷在屋子里看动漫,连晚饭也没吃,坚持要等您回来。”
陈璧接过谢阿姨递来的餐盘,脚步轻轻地上了二楼,顺着灯光,能看到屋内的放映机正放着宫崎骏的《千与千寻》,这个孩子和自己很像,沉静、冷漠,对于新出来的动漫,他都不是很喜欢,反而很喜欢这些经典的。
陈璧走进去才发现阿南已经睡着了。
他乖乖地靠在一只大熊抱枕身上,身上盖着海绵宝宝的薄毯,千与千寻还在播放着,正放到那一句【我不知道别离的滋味是这样凄凉,我不知道说声再见要这么坚强】。
陈璧俯下身,亲了亲阿南的发丝。
她这一辈子唯一的挚爱,她的血中之血,骨中之骨。
这时,楼下响起了开门锁的声音,陈璧抱起阿南放在圆床上,康新烨也走了进来。
他似乎是才参加了活动回来,身上带着清晰可辨的清冽的酒香。康新烨高大的身躯晃了晃,走到陈璧身侧,似乎是要拥抱她。
陈璧闪身错开,沉默着走出了阿南的卧室。
康新烨仿佛一只大型犬,跟上了陈璧的脚步,二人一道回了卧室,陈璧正要拿出居家服换上,却被康新烨自身后环抱住,“媳妇儿……”
他亲昵地呼唤她,带着酒味的吻落在她白皙的脸颊和颈窝处。
陈璧没有感觉到一丝愉悦的味道,一想到他也曾这样吻过别人,她没有不适,只是觉得无感,原来没有感情,这些亲昵也会变成荒漠中的一颗黄沙。
她推开了康新烨,轻声道:“我明天有课,早点休息吧。”
康新烨无来由地心头一颤,下意识地抓住陈璧的手,“那个,你……你是不是看了今天的新闻了?”
“嗯?”换好衣服的陈璧自衣帽间出来,天蓝色的居家服柔软熨帖地包裹着她纤细的身姿,“……看了,但你放心,我没有当真。”
康新烨松了一口气,“……那些娱记就喜欢乱写。你看见了,就当没有看到,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