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后宫自然人心浮动,出了宁寿宫,灵璧便被荣妃、定嫔等人簇拥在中间,因她是随驾出征的妃嫔中位份最高者,众人自然以为她知道些内幕,便是惠妃也凑近了些,想打听些内幕。
只是灵璧实在不知,皇帝只在她面前提了一句,具体的人选还是要同宗室们商议的。
箭亭内。
胤禟提着弓箭跑到胤禩身边,“八哥,我五哥才从皇太太那里得到的消息,皇阿玛要册封皇子了。”
胤禩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未放在心上。
胤禟急道:“八哥,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这一次德妃跟着皇阿玛出征,皇阿玛一向对德妃偏听偏信,要是德妃进了什么谗言,岂不是阻了你我兄弟的好事?”
胤禩无奈地摇了摇头,“九弟,你急什么呢?此事不还没定吗?便是定了,也是几位哥哥,你我年纪尚小,便是册封,也轮不到你我的,更何况……”更何况我额涅出身低微,更被皇阿玛厌弃,若有这样的事恐怕也轮不到我。
胤禟啪地将弓箭拍在他面前,“八哥糊涂!咱们三兄弟之中最有可能被封王的便是你了,若连你也不能被册封,那咱们岂不是全要受胤禛和德妃的欺负了?”
这时,他身后传来一声冷哼,胤禟、胤禩齐齐回头去看,正是胤禛、胤祥站在面前,胤禟色厉内荏地嚷嚷:“背后听人,为人所不耻!”
胤禛冷冷道:“总比某些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要强些,皇阿玛册封诸王为的是朝政上有个辅助,难道便是为了兄弟之间相互倾轧?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浊者自然只能见浊。”
“你!”
胤禩忙拦住胤禟,拱手道:“九弟无状了,四哥不要和他计较。”
胤禛点了点头,“快些练习吧,我听我额涅说,午后皇阿玛要到箭亭教考诸位皇子,若是你们表现不佳,恐怕要到手的爵位也作没了!”说完,便提步而去。
胤祥对着胤禩、胤禟略一颔首,便跟着胤禛去了。
胤禩看向胤禟,“你这脾气……便不能稍稍收敛些吗?”
胤禟瞥了胤禩一眼,无奈地别开眼,“八哥,你哪里知道我的着急?眼下我额涅被降位禁足,德妃与她素有嫌隙,还不知怎样欺负她,若我能得个爵位,或许能将额涅救出来也不一定,但若是德妃再使了什么坏招,我便连这个法子也用不得了。”
原是为了这个……胤禩拍了拍胤禟的肩膀,“那你便更不该如此急躁了,皇阿玛纵然重视德妃娘娘,也不会在这样的紧要大事上任由德妃娘娘摆布,更何况你额涅还有五哥在呢,我想有五哥和皇太太在,等皇阿玛气消了,你额涅不会有事的。”
胤禟沉沉叹息,“君心难测,谁又能知道皇阿玛何时会气消呢?”
众皇子这里急于知道谁人会得到册封,太子虽不说,心中也是着急的,毕竟皇子们一旦得到册封,必定会参知政务,分了自己的权力去,是以这日晚课才罢,太子便匆匆往永和宫来。
灵璧听了他的来意,心中发笑,“你已经是太子了,何必为了这样的事着急?”
太子看她斟茶时云淡风轻的模样,含了一丝薄怒,“德额涅,我自小将你视作额涅看待,您该知道,我眼下在宗室之中的处境,若是皇阿玛再封了诸王,难免宗室中人另有异动啊。”
灵璧将茶推至他面前,“太子,分封诸王势在必行,阿哥们长大了,若是得不到应有的地位也是麻烦,宗室对您多有误会,那分封诸王对你或许是机会,太子自可与得了王爵的兄弟们相与,来日亦是助力。”
太子迟疑,“如今与本宫好些的,也就是四弟、五弟,三弟在文人之中素有好名,大阿哥更是对本宫不恭,此事果真能成?”
灵璧微微一笑,“无他,太子与人为善,人必报之以善意。”
已而便至七月,太后于宁寿宫送六公主出嫁喀尔喀部,看了看四妃的席位,道:“德妃呢?”
皇帝道:“德妃近日咳疾复发,来势汹汹,朕担心她撑不住,便没让她出席,只安心静养着便是。”
太后颔首,状似不经地道:“这妃位上的人可是越发少了,倒显得寥落。”
皇帝眉心微蹙,“那太后的意思是?”
太后讪讪道:“哀家只是想着,胤祺即将受封,他的额涅却只是个最末位的答应,这恐怕……”
皇帝勾起唇角,掩饰着眼中的不耐,“那便不册封胤祺,如此,他的生母是什么,也不大要紧了。”
太后面色微变,忙道:“皇帝这是何意?这不是你我商议好的……”
皇帝浅笑着打断太后的话,“是,朕允诺您许胤祺贝勒之位,但这不是赦免郭答应的理由,否则莫说是郭答应,便是胤祺的爵位也是无望的。儿子言尽于此,这些菜肴,太后慢慢享用吧。”说完,皇帝便抽身离去。
太后支着额角,“是哀家太急了些,再等些日子吧,到底皇帝不是哀家的儿子,不能操之过急。”
午后,礼部上折,请以噶尔丹之功为皇太后加尊号,这本是理所应当之事,毕竟当日太皇太后在时,屡有战功,便要加太皇太后及皇太后的尊号,但今日太后才惹了皇帝不悦,皇帝托词礼部办事不力,将礼部堂官大加驳斥一番,为皇太后加徽号之事便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