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平嫔抱病,便不曾出席,剩余的四妃五嫔皆着吉服,入宁寿宫宴席,灵璧同荣妃同乘暖轿往宁寿宫去,“听说自胤禨阿哥夭折后,平嫔便断断续续地病了大半年,至今也不见彻底好转。”
荣妃闻言,倒是沉默了许久,叹息着道:“这仁孝皇后与平嫔姐妹也当真是命途多舛,当初仁孝皇后因难产韶华而逝,平嫔又如此,她们姐妹生得相似,我每每见了平嫔,总会想起昔日仁孝皇后还在时的光景。”
这宫中见过皇帝发妻的如今也只剩惠妃、荣妃、端嫔和僖嫔四人了,灵璧想起铎弼所说之事,一时无言。
宁寿宫内热闹非凡,众命妇皆已就坐,见惠宜德荣四妃及安端定敏僖五嫔一道进来,皆起身相迎,惠妃为四妃之首,便出声免了诸命妇的礼。
灵璧才坐下,坐在她身侧的端嫔便低声道:“看,对面的便是安亲王继福晋赫舍里氏,她是赫舍里索尼之女,也是多罗安郡王马尔浑的亲额涅。”
灵璧看向继福晋,继福晋亦对着她微笑颔首,端嫔接着道:“妹妹看宜妃的眼神,想必安亲王福晋身边的小女孩就是郭络罗明尚的女儿。”
灵璧道:“皇上去岁说要将绮?许给八阿哥,看来这一次安亲王继福晋是得了太后的恩旨了。”
安亲王福晋与太后相识多年,宫宴散后,便留了继福晋、宜妃叙话,绮?年纪虽小,胆子却大,双眸四下打量,看着格外机灵,太后笑道:“哀家没见过明尚,但这丫头和她的额涅生得真是像。”
继福晋颔首,“是啊,侧福晋一看到她便会想起和硕郡主,所以便格外娇宠,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太后娘娘、宜妃娘娘见谅。”
太后轻轻摇头,宜妃笑着对绮?招了招手:“她在我面前是个小辈,哪有长辈和小辈计较之理呢?”
绮?走到宜妃身边,明媚的眸子直视着她,宜妃不禁笑意更深:“这才好,如此骄傲不凡,才该是咱们郭络罗氏的女儿!”
继福晋看向太后,道:“妾身听说这桩婚事是德妃娘娘促成?”
太后颔首,“皇上将诸位阿哥的婚事皆交给了德妃,哀家看她这个人选倒也恰当,比纳兰明珠家的那个好些。德妃办事妥当,哀家想着等过些时候,便让她先给太子选一个侧福晋。”
绮?闻言,修长利落的眉皱起,“若是绮?,便不会让夫君有那么多的侧福晋,绮?的夫君只能一生钟情于我。”
继福晋面色微变,下意识看向太后,却不想太后只当她小儿玩笑:“好个郭络罗家的女孩,小小的年纪便懂得这许多。”
出了宁寿宫,继福晋才松了一口气,“绮?,你太放肆了,方才在太后面前怎可那般胡说!?若是太后动怒,不允这桩婚事,好端端的八福晋丢了,传出去岂不成了京城的笑柄?”
绮?撇撇嘴,不屑道:“外祖母说得固然有道理,可是绮?也只是说实话而已,若是夫君不能忠诚于我,那我不是终身无靠?”
继福晋叹息:“若你只是许了寻常官家,那以咱们安亲王府的权势地位,你想要夫君一心一意不是难事,可偏偏是嫁入皇家,谁又能拿捏得了皇子呢?”
祖孙二人低语着,不知不觉已走到了镜阳门外,指引宫女道:“这里向东便是德妃娘娘的永和宫了。”
继福晋携了绮?的手,道:“既如此,便去永和宫坐坐吧。”
永和宫内。
胤禩正为了绮?之事来永和宫拜见,灵璧同他才说了两句,忍冬便来传话,灵璧莞尔:“才说绮?,她便来了,可见你们是真的有缘分,继福晋亲至,她是长辈,还需你我亲自去迎接。”
胤禩起身,跟在灵璧身后,绮?跟着继福晋进去,目光落在胤禩身上,胤禩身着栀黄团花衫子,他身为皇子,自有一段清贵温润的气质,绮?想到他将是自己未来的夫君,面色微微一红。
胤禩抬眸,正迎上绮?直勾勾的目光,胤禩心中不喜,面上却不表露,恭敬地向继福晋行了礼,这才归座。
继福晋看着胤禩,由衷赞道:“八阿哥文采精华,气度出众,果然皇家子与众不同。”
胤禩起身,拱手道:“多谢继福晋夸赞,胤禩愧不敢当。”
继福晋心中更是满意,“德妃娘娘慧眼,为绮?选了这样一位良配。”
灵璧面上笑着,可看着绮?的神情,心中却不禁犯嘀咕:安亲王家的教养本该是好的,可这未来的八福晋怎的一副跋扈相、甚至隐隐有一股盗跋之气?
待继福晋同绮?离去,灵璧拍了拍胤禩的肩膀,“你如今见过绮?了,觉得怎样?”
胤禩抿了抿唇,半晌才道:“绮?姑娘容貌秀美。”
“这个说法太表面了,”灵璧道:“你觉得她适合做你的八福晋吗?若阿哥不喜欢,本宫尚可在皇上面前为阿哥重新挑选一位。”
胤禩讶然看向她,德妃与自己的生母交恶是后宫中人皆知的,他心中自然是提防的,没想到今日见了绮?,德妃竟会这样说!
“……德额涅对胤禩多有关怀,绮?很好,胤禩愿意娶她为福晋。”
既然胤禩这么说,灵璧只得点点头,由着他去了。
胤禩满腹心事地回了东四所,胤禟、胤?两个正在下棋,胤禟瞧见他,扬声道:“八哥,见到八嫂了吗?”
胤禩只略勾了勾唇角,“皇阿玛尚未赐婚,九弟,你别胡说。”
胤禟见他精神不佳,忙起身道:“怎么?八哥,出什么事了?”
胤禩摇了摇头,扫了一眼棋盘,拿起白子,“九弟,你又欺负十弟不会下棋了?”
胤?忙道:“可不是吗!八哥,你快坐下,帮帮我。”
胤禩坐下,这时东四所外传来交谈的声音,“谁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