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西跨院,这里明显比以往冷清很多,虽然冷清,但是还是可以看出下人们并未散漫,这里也没有被人苛待过的迹象,杜氏就是这样,无论怎么斗,但是从来不从吃穿用度上苛待她人,杜氏不屑那么做,因为杜氏有的是办法,让这个人过的更加不好,二房三房就算平日里再怎么和大房别苗头,却从未在这些方面挑大房的理,偶尔有些酸话也只是说,杜氏就爱装装样子,卢府一直是每房每月将所得俸禄中的一半缴给公中,而这些远远达不到整个卢府的花销,平日里大房总是从自己的名下庄子铺子里面贴补,冬季整个府里的蔬菜更是从杜氏的温泉庄子上提供的,杜氏也从未在这些小事上计较,杜氏人生的美貌,性子大方,温婉,但在宅内管理上也不失手段,恩威并济,再加上,卢郁松与杜氏平日里心意相通,故卢郁松对自己的妻子是又爱又敬,所以从未想过纳妾,也愿意和杜氏一生一世一双人,当年,被自己的母亲设计有了李倩茹和卢茗雨,自己已经觉得有些对不起杜氏,现如今,卢茗雨还闯了祸,连累整个府上的名声,可杜氏依然没有苛待她们母女俩,卢郁松知道,杜氏在这件事情上一直都站在自己角度去考虑,心里是感激的。
想着,卢郁松已经走到了西跨院的正房。
:“大老爷。”两个丫鬟看见卢郁松来了,忙出来迎接,这么多年,卢郁松来到西跨院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每次来也是看看大小姐,至于姨娘,老爷没有主动见过,偶尔几次也是来到这里碰见过。
:“去,叫你们小姐过来。”
:“是。”两个丫鬟看见老爷脸色不好,忙小跑着去找小姐。
不一会卢茗雨在两个丫鬟陪同下走了过来,一身淡粉色交领襦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头发简单绾了单螺暨,插了一根素银簪子,打扮的十分简单,面容略显憔悴:“父亲,不知父亲今日找女儿何事。”
:“对于这件事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没有,若父亲愿意相信女儿,就会知道女儿不是故意的,若是不信,女儿也不会辩白什么。”想着离十天之约还有五天,自己姨娘要恢复至少还需半个月,自己的命运就再次一搏,她也相信王家一定会上门提亲的。
:“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贿赂门房,将来为你上门提亲的都拒之门外,若说没有事先谋划,叫人如何相信。”卢郁松定定的看着卢茗雨,想从此刻的表情确认这件事到底是她自己谋划的,还是和王家一起谋划的。
而此刻的卢茗雨镇定自若:“女儿是贿赂了门房,这只是女儿不想父亲母亲将自己随意嫁出去,后来女儿知道母亲为女儿安排了赏荷宴,就没有再让门房做这件事了,想必父亲也是知道的。”
:“你倒是想的长远,从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倒是为自己筹谋,我和你母亲平日何时苛待过你,你却有如此想法,可见你心思狭隘,再说,你前面让人将上门相看的人家拒之门外,后面又怎会有人上门相看,你会想不到这些。”
闻言,卢茗雨忙跪下:“父亲当年和姨娘之间得事情女儿并不知道,这么些年,父亲对女儿几乎不闻不问,女儿可曾怨怼过,父亲这样说实在是冤枉女儿了,女儿知道贿赂门房将上门提亲的人家拒之门外这件事是女儿不对,可是赏荷宴的事女儿真的不知,若是女儿早已筹谋好,那么这几日王家肯定会上门提亲的,可是父亲也看到了,王家并没有提亲,您说女儿在图谋什么,难道这不是女儿自己在毁了自己吗。”
:“呵,图谋什么,那就要问你自己了,等你姨娘好了,你就和你姨娘去老家的尼姑庵里吧,此生我只当没有生活你这个女儿。”卢郁松对这个女儿简直失望透顶,那日事发后就审问过她身边的丫鬟,初到外院的时候,就卢茗雨打发丫鬟离开,可丫鬟离开时说自己看到了明明看到亭子里有人,那日家里的男子除了父亲在家,其他就是家里的下人和小厮,下人小厮必然没人敢坐在亭子里休息,那为什么她没有看见,还要私自到外院去,自己已经给了她够多机会,这个女儿还是如此冥顽不灵。
而此时,卢茗雨听到自己父亲这样说,就慌了,她是不怕自己和姨娘被送到老家还是尼姑庵,反正也不会被送去,可是如若父亲不再认她这个女儿,自己此番算计,岂不是得不偿失,无论将来是谁坐上那个位置,都需要卢家的助力,如今父亲说不认自己这个女儿,即便自己知道未来要发生的事情,没有娘家撑腰,到了婆家还是一样受欺负。
:“父亲,即便女儿错了,您也不能不认女儿啊,难道您这是将对姨娘的恨转化的女儿身上吗,女儿每每看到你对八妹妹宠爱有加,女儿都会心生羡慕,女儿不奢求父亲对我像对八妹妹一样,哪怕您平日里多看看女儿,多关心女儿,女儿也不会让门房将那些上门相看提亲的人拒之门外,女儿也是怕父亲母亲把女儿随便打发了。”
:“所以,你现在是在抱怨我和你母亲待你不好,是吗,你说我这么些年不管你,你上学的夫子,是我亲自去请的,女红针线,家里账务管理,我和你母亲都尽心尽力安排人来教你,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哪一样比二房三房差,大房原来就你一个女儿,我和你母亲虽然来看你的少,可你平日里又有多少次是主动向你母亲请安的,学了女红针线又为你母亲做过些什么,你现在要和琪儿比,那我就告诉你,从身份上你们两个就不可能一样。”
:“说来说去,父亲还是区别对待,还是因为我的生母是个姨娘。”
:“自古嫡庶有别,满京城打听打听,庶女中你算是过的好的,你母亲平日里在吃穿用度从来不苛待你,不光没有苛待,给你的都是好的,二房的嫡女有什么,你就有什么,你母亲说咱们这一房没有女孩,对你好一些,可你呢,又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后来你母亲生了你弟弟妹妹,你弟弟妹妹还小,平日里顽皮了些,我和你母亲自然要为她们多操心一些,不光心思是放在你身上少了些,就连你三个兄弟,我和你母亲都关心的少了,想着你也长大了,可如今你为家里闯下如此大祸,家里的姐妹们名声都跟着你受牵连,我们大房更是名誉受损,到现在,你可有好好反思过,好了,和你说这些你也听不进去,这几日你在西跨院不要出来了,也不许人进来,半月后,就送你和你姨娘走,从今以后,你好自为之。”说完卢郁松大步跨出院子。
:“不要,父亲,不要,女儿错了,父亲,父亲。”卢茗雨赶忙爬起来要追上去,可是刚到门口,就被院门口看守的小厮挡了回去。
:“小姐,小姐,老爷这会在气头上,小姐别着急,咱们在想想办法。”身后的丫鬟忙上来将卢茗雨扶会房间。
:“芸香,我是不是真的错了,对,我没有错,我自己的命运要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上,不能认人摆布,对,我没有错。”
:“是,小姐,都是那王家公子不知礼数,玷污了小姐的名誉,老爷就是太生气了,想来过几日就会好的。”
:“对,不是我的错,是他们的错,他们只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却不为我考虑,不是我的错。”此刻的卢茗雨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想法里,根本没有在意身边的丫鬟说了什么。
五日后,一大早,王家夫人就带着东西来到卢府,上门提亲,王子展的母亲苏氏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自家的相公和儿子一定要促成与卢家这门亲事,反正她是不同意的,本来王夫人已经为自己儿子相看人家了,就是自己娘家的外甥女,那日带着自家儿子来也是为了让儿子和卢家老太爷讨教功课的,谁知宴会上出现那种事,回家问儿子到底怎么回事,儿子只说考虑几日,昨日一回来就说自己看上了卢家这个庶女,还拉着老爷一起,让自己今日务必来卢家提亲,越想越生气,这卢家和自家门不当户不对就不说了,竟然还要娶个庶女,说出去,满京城不笑话死王家,而且那日还在赏荷宴上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虽然自己儿子也参与了,可是外面人都还是说着卢家不会教育女儿,如今这自家再上门提亲,不是满京城的告诉,这是王家故意毁人家姑娘清白吗,可自己也拗不过自家老爷,儿子也和自己央求了一日,无奈之下只能来卢府提亲,更何况,这卢茗雨长得妖妖娆娆的,这日后嫁进来,婆媳有个矛盾,勾着儿子和自己对着干,这,真是越想越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