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从庄园大门远去,消失在漫漫的山野里,多姆偏头,法勒正眺望地平线的那头。“他想要在一切开始前保护巫师们。”,多姆解释道,“还有那些因为生死关头而签订不公平条例的可怜的受咒诅的人。他们总会受到逼迫的,就像很久以前是对待梦魇族(注:洪荒元年时期由丽饶先祖但漠分裂自己灵魂创造出的“生物”,因为梦魇族灵魂残缺且它们想在九囿大陆拥有一席之地【各种意义上的】而被九囿大陆的所有人针对,已灭族【大概】)那样。”法勒半听半懂,但是她没有对于不解的地方表现出太多好奇。
“而我和他。幸运并且非常遗憾的是。”,多姆长叹,“我和他都拥有二分之一的女巫血统。”
“我们不会随随便便就死亡。”,他用手抵上心口,“除非是真正的‘死心’了。”
“‘死心’了?”
“就是对一切都没有任何留念了,那远比‘死亡’要痛苦,却也足够的彻底。”,特里普在纸上画出两个有交集的圆圈,“假设左边的圆代表‘身体上的死亡’,右边的圆代表‘灵魂上的湮灭’,中间的部位就是‘死心’了。”
“原来如此。”,凯瑟琳先是豁然开朗地拍手,继而又说,“然后呢?”
“然后?”特里普问。
“然后有案例么。”,凯瑟琳补充道,“我是说。”
“有。”,特里普顿了顿,“我不觉得那是你可以听得下去的……”
“为什么?”凯瑟琳看向他。
“你觉得人会在什么时候——”,特里普苦笑,“才会出现‘死心’?”
那会是于存在非常绝望的情况下,不在乎到连生命与灵魂都是种累赘,可以完全视所有曾经经历过的和未来不曾经历过的生活为无物——那种温柔却致命的悲哀。或许那也算是一种独特的解脱,不必带着特殊的印记(注:这里是指只要是巫师就会在灵魂上打上“巫师的烙印”【灵力的使用方式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从前世今生都是只有一种使用方式】)行走在无数人诧异或者厌恶的目光里(注:因为在九囿大陆的“巫师”的灵力一般都不是天生的【无论要做什么都是需要媒介,基本上和没有灵力的性质是一样的】,所以会普遍被认为是“灵魂残缺”的),他们不需要在思考以后了,这远比长生不老要来得轻松多。“艾尔这么做只是为了他自己而已。”,多姆转身边走边说,“我只是负责给他一种可能。至于有没有用……保守估计是没有用。”最后他敞开门,先松手偏身望向仍旧站在窗边的法勒。
“他不会回来了。”法勒说。
“我说过的。”,多姆非常无奈地说,“我和他大概只有交易关系。”
“再说了,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多少信任可言。”
阳光偏移方向,从门移到墙角昏暗的地方。“不过,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在真正安静以前,法勒突然问,她看向多姆寻求一个答案。
“艾尔的话提醒了我。”,多姆轻松地说,“我的确应该用实际行动来表明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了。”
“找到了。”
希欧多尔摁住耳机说:
“我找到了。”
此时他的面前是一簇火蓝的焰苗,与其他火焰不同的是它并未接触任何可以使其生火的媒介,像是无端自空气中点燃升起一般。它的火焰色非常具有迷惑性。直到耳机另一端的声音重新开始响起,希欧多尔才会收回手,他低头观察指尖轻微的焦黑后与无色的外焰拉开安全距离。
“太神奇了。”,希欧多尔甩了甩手痴迷地说,“我想我找到它了。”
“什么?”
“‘永生之火’(九囿大陆的万恶之源之一——未知笔记)。”,希欧多尔抑制不住地扬起唇角,“我已经找到它了。”
随后他转身对着耳机开始边徘徊在永生之火不远处边和耳机对面的人互相探讨意见。“现在我的确找到它了,然而我们并不确定它是否有我们所需要的能力。”,希欧多尔挠了挠头,“我们需要一个试验品……完全失去生命特征的试验品……不,我不觉得死老鼠能做到这一点,否决。……是个好主意,然而我不可能凭空变出一具死尸……你说什么?灵力共振(注:由一方释放灵力因此双方或者多方释放灵力,同时对比灵力的波谱和频率,通常用于检查、安保和情报获取)?是个好主意,然而我不确定我的灵力会对它起作用……如果我们猜测的没错的话。”他驻足回身抬头望焰苗,希欧多尔向火焰的中心伸出手,隐隐有带着噼里啪啦声的亮光点在他的指尖。
皮靴大力地踩在地上发出实在不算悦耳的响声在洞口,紧接着有人发现希欧多尔,然而他是独自一人。那个人骂骂咧咧地抽出刀刃比在身前,希欧多尔放下手,他面带微笑地面对来者。那个人有着厚重的棕色毛发,络腮胡几近和毛皮衣领融在一起,他瞪着棕色的眼睛冲希欧多尔叫喊着示威。希欧多尔摊开手,向他展示了自己的外套内夹层和所有口袋,可对面的人仍旧没有放下直指希欧多尔的刀尖,映出的光泽在他眼里如同火焰溅出的星子。
这令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希欧多尔皱眉,也带来一些灵感。
“不需要灵力共振,我想我已经找到现成的实验素材了。”
他看向对面的人,松开眉毛。
对面的人并未因为希欧多尔态度的变化轻松多少。“fuck youself!”他高声叫骂着,希欧多尔探手耸了耸肩,紧接着那个人似乎被无形且不可反抗的手桎梏着喉咙那样被从地上提起来再狠狠地摔向地面,刀刃应声断成两半。当他确实失去了气息和心跳的时候希欧多尔才抬手,那个人被拖到他的面前。
“要试试么?”
希欧多尔蹲下来,温柔地用手拭去他脸颊上的血和黏在脸上的头发。
“可以。”
于是希欧多尔把那个人送进外焰的范围内,那个人的外表皮和衣服开始燃烧却没有生烟。这种无烟的焚烧持续了很久,希欧多尔依靠墙壁揉了揉眉心,最后抬眼看见的是冲他单膝跪下的那个被送进去的人。
他饶有兴趣地笑了,伸手勾起那个人的下巴,目及他眸中的灰蓝色后歪头瞧向永生之火。
“现在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他听见自己说,“你相信听哪一个?”
“好消息。”
“实验成功了。”
耳机另一端的人放下翘在桌面的脚和怀里的冰激凌桶。“坏消息呢?”他咬着勺子含糊不清地说。
“坏消息是——”,希欧多尔轻叹着说,“貌似一接触永生之火就会被干扰到——”
“别兜圈子。”
“把它运送出去是个麻烦。”希欧多尔说。
“可得了吧。”,他仗着没有人看见翻了个白眼说,“我们知道,你是可以的。”
“我要申请资金和物资增加来安抚我受伤的内心——”
“随便你。”
“那好吧。”,希欧多尔松开手对永生之火扬了扬下巴,“准备好吧,不久之后你就是历史的见证者。”
“我的荣幸。”,他挖了一大勺草莓冰激凌含糊不清地说,“快点回来,我要吃了你的零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