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之名,珍美之意。
且观碧瓦琉璃,映彻长空。
长宁说完,两个年轻的姑娘相视一眼,噗地笑开了。
“我哪里有你口中说得那般珍贵。”
琉璃不禁有些害羞地红了脸,很少有人这样夸她,但是她的脸上,仍是止不住的笑意。
“悉罗琉璃,就是这般珍贵。”
长宁看着她,倩笑着说道。
琉璃也被她弄笑着,“长宁,你真好,说的话真好听。”
“知道我好啦,你看看我对你那么好,你也不来窦府陪我一起住。”
长宁笑着,却自然地将话题引到了劝琉璃离开邓府上。她实在还是不放心,让琉璃这么单纯的姑娘,住在邓家的屋檐下。
“长宁,我……”
琉璃望着长宁百般挽留的神情,心中多有不忍,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你要是在邓府过得不开心,随时跟我说,我立马冲过去把你带回来。”
见不得琉璃左右为难的样子,长宁径自说道,但她还是不明白,那个邓府,到底有什么好的地方。
琉璃又笑了,她突然觉得,长宁好像一束光,在她悲伤时可以给她温暖,在她无助时可以照亮她阴暗的人生,一直一直罩着她,让她前路无忧,后退有家。
“好。”她望着她,笑着点头。
看琉璃的样子,她真的好像很希望能留在邓府一样啊。
长宁不禁很好奇,那个邓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不过看邓仪那个样子,估计哥哥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哎,等会你就要走了,我又要一个人养病了,真没什么意思啊。”
长宁不禁撇撇眉,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顺着床头无力地向被子里滑了一截。
琉璃怕长宁这是不开心了,赶紧说道,“长宁,我有空就来看你,好不好?”
只听女子一声巧笑,又从被子里蹿了出来,“好!好!只要你记得来看我就好。”
虽然表面上如此闹腾,但是长宁心里还是不禁划过一丝孤寂。毕竟十天之后,她就要离开长安了。
“长宁,你都病了,还闹我。”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有空我一定再来看你。”
见琉璃准备要走,长宁只好笑着挥手道别。
“千万记得,要来看我啊。”
哎,屋子又空了,真是有点寂寞啊。
长安其实挺好的,怎么现在,她又有些舍不得走了。
就在琉璃刚刚离开没有多久,窦冲便来了。
长宁听见脚步声,便心急地从被子里探出了一个头,是他来了吗?
“你来啦。”
她一见来人,当即笑开了颜,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就坐了起来。
窦冲本来阴沉的脸上,忽地将愁云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一丝极为勉强的笑。
屈突长宁,既然你我都要演最后一场戏,那谁都别轻易动情。
“嗯。”窦冲点点头,在她身边坐下,“你的伤怎么样了?”
“还疼着,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她不禁嘟着嘴,不住抱怨道。
“那你这一段时间,就好好在屋里休息吧,有什么需要买的,让秀儿出去就好了。”
他看似说着关切的话,但是其中深意,长宁此刻,还不能体会。
“好啊,记得多给我这里拨些银子。”
他不禁一愣,心中有些想笑,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银子?
但他还是应她所愿,说道,“嗯,这没问题。”
“那你好好休息吧。”
窦冲起身,准备要走。
此时此刻,对着她,他很乱很乱的心,真的无法静下来。
正应了那句,相见时难,不如不见,将彼此之间最美好的印象,都留在昨天。
“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啊?”
见窦冲急急要走,长宁不禁一怔,她急急地伸出手,一下握住了他厚实的手掌。
刚刚他还为了她,不顾家族,仿佛在他的世界里,她真的占有很重要的一片席位。
怎么现在,他就又对她忽冷忽热的了,弄得好像之前的温暖,都是她的幻觉一样。
女子冰凉的手心,让他心中一怔,她竟主动地,握住了他的手。
不,窦冲,你不能再被她欺骗玩弄了,这都只是她要博取你信任的手段!
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复国,而他,还有秦国,都是她要橫剑相向的死敌!
窦冲强行说服着自己,不让他被一时的温情迷昏了头,而弃家国于不顾。
他慢慢地推开了她的手,就算长宁仍然尝试紧紧握着,但,还是被他松开了。
他忽如其来的冷漠,让她心中一寒,不觉已声带柔弱。
“将军,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难道,窦冲还是在意吗?
“不,我信你。”
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窦冲答得很是肯定。
长宁听罢,又展了笑颜。
“真的?”
“嗯。”
“那,你怎么不多留一会。”
她低着头,终于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但这些话,对她而言,还是很需要勇气的。
“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你先好好歇着,明天我再来看你。”
窦冲终于转过了身,轻轻地握了握她的肩膀,这已经是他能,做出最假的掩饰了。
长宁未疑其他,便乖巧地点了点头,“好,那你先去忙吧。”
窦冲慢慢松开了手,转身的那一刻,阴暗再一次袭向了他的深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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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府。
“哥,哥,我来了。”
邓仪急急便回了邓府,带着一肚子不满,正要找邓景倾诉呢。
“小姐,侯爷不在府上。”
“那他去哪里了?”邓仪一听,脸上当即不悦。
“侯爷军务繁忙,去了军营。”
“这是侯爷让我交给你的信。”
邓仪从婢女手中一把拿过信,不耐烦地便打开了。
“窦冲想做之事,你我,必不可挡。望顺其自然,平淡过日,方得一府安宁。
盼妹明。”
“这是什么?我哥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罢信,不禁更加生气了。
婢女吓得都不敢回话,“奴婢也不知道,侯爷只是让奴婢把信交给您。”
邓仪不禁心烦气躁地哼了一口气,哥,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我的事,你不管了是吗?!
你要是真不管,我也有我的办法,让屈突长宁那个卑微的贱人安宁度日,她绝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