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你还好吗?”琉璃望着发呆的长宁,不禁担心地问道。
她担心,长宁是因为伤势过重,才一时回不过神来。
“你是不是伤得太重了?”
长宁这才如梦刚醒,放下刚才的纠结,赶紧对琉璃说道,“我已经喝了药了,没事啦。”
可是刚说完,长宁只觉肺部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又猝不及防地吐了出来。
“还说没事,你又吐血了!”
悉罗琉璃急得一下站了起来,望着地上鲜红的血,不禁再一次急出了泪。
“我去喊将军来!”
“没事,没事,大夫不是说了吗,我受了内伤,时有吐血,这都是正常现象。”
长宁强扯出一丝笑容,拉着琉璃的手坐下。
“可是,你……”
虽然长宁这样说,但是琉璃还是担心得很。
她急得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脸上自责的表情更加深了。
怕琉璃着急,长宁赶紧说道,“你别担心啦,将军请的名医刚走,你把将军喊来也没有什么用啊,他又不会看病。”
若他来了,她的病,怕才是更要严重了吧。
长宁不禁叹了一口气,只觉心如乱麻,百般交缠,让她找不到一个可以解的结。
“长宁,你伤成这样都是因为我。”
悉罗琉璃望着长宁假装没事的模样,不禁心中一阵酸痛,眼眶不由地泛起了晶莹。
本是萍水相逢,她竟待她如此之好。
长宁,你和邓景对我的恩情,我怕是这辈子,很难还完了。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背上那么多的流言,更不会被窦家责罚……”
“琉璃,你真是个傻大姐,怎么总是喜欢往自己身上背包袱啊。”
长宁掏出袖子里的锦帕,轻轻地递到了她的手里,巧笑着打趣她道。
“你知道吗,想整我的人一直都在,只不过这次是让她们抓住了一次机会罢了。”
“跟你没有关系,因为,就算没有这一次,也会有下一次。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另外一件事。”
是啊,窦府诡谲,是她这样的外来人无法趟的深水,若不早走,便如屈突贤所说的那般,很难保全。
但是她,怎么就会这么犹豫,还有那么一丝,说不上来的感觉,难道,是不舍吗?
“长宁。”
琉璃紧紧握住了长宁的手,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从她的手心传给她,让她仿若重生。
但她的泪,还是落下。
“我的傻大姐,你怎么又哭了,你看看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长宁不禁拿起琉璃手中的锦帕,轻轻擦去了她的泪水。
“我的这些伤,真的不算什么。生活难的地方,还有很多,所以我们更要坚强,别再流泪啦,你的眼睛超肿的。”
听长宁一说,琉璃不禁一下紧张了起来,“真的吗?我去看一下。”
长宁不禁笑了起来,琉璃现在,也开始在意自己容颜了啊。
“对了,你快跟我说说,你在秋风院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怎么会去邓府啊?”
长宁一问,琉璃拿着铜镜的手不禁一愣。
“原来,严大哥你,就是传说中的真定郡侯。”
“封号重要吗?不过就是一个称呼罢了。”
“侯爷,虽然只是一个称呼,但对我而言,却差了千万别。”
“你还是可以叫我严大哥。”
“不,侯爷,这不合规矩。”
“规矩,本来就是人设定的看不见的障碍,你不在意,便就不存在了。”
“那长宁知道吗?你的真实身份,若她也习惯叫你严大哥,那我便也就随她一样。”
“如果,我希望你,对她保密呢?”
“我希望在她的印象里,严大哥是严大哥,邓景是邓景,你能做到吗?”
“嗯……好……”
“我能问为什么吗?”
“严景和邓景,对你来说,除了身份的变化,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对她而言,就是一个朋友与敌人的差别。”
琉璃慢慢放下了铜镜,却没有转过身来,她怕长宁看出她脸上说谎的表情。
“我去秋风院,是为了给阿久赎罪,之前若不是因为我没有意义的坚持,也不会因为区区粮食,就让阿久那么早地离开了人世。”
长宁一听,不禁心中一痛,琉璃,你怎么那么傻啊!
为什么要怪自己,要怪,就怪这乱世啊!
“后来,侯爷出的价高,我便入了邓府。”
那天,要不是邓景抢先一步,窦冲派的人,早就把琉璃接过来了。
“邓景那个人怎么样?他有没有欺负你啊?”
“将军跟邓景有些交情的,我到时候求他,从邓景那里把你接到窦府上来吧,我们俩也好有个伴啊。”
对邓家人,她向来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也不知道那个邓景,是不是什么色狼,又是不是什么变态,喜欢打人之类的,总之,琉璃待在邓府,肯定没有在她这里安全了啊。
“不,不用了。”
琉璃拒绝得太快,让长宁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侯爷为我花了重金,他对我有恩。”
他救了她三次,恩情大过天,太深太重。
“你刚才连躲都不躲,是一心求死吗!”
“我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悉罗琉璃,你听好了,你的命是我救的!”
“我的恩情你都没还完,你有什么资格去死?”
“从今天起,你的生死,由我做主!”
如果曾经生不如死,那自那晚之后,她便因为他,而重活了一遭。
“长宁,侯爷是个好人,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你不要担心我。”
“真的假的?你可别怕我担心,所以骗我啊?”
她真的很难相信,邓景是个琉璃口中反复说的那种好人。
“我真的没有骗你,侯爷对我很好,他让我自己选择来去,是我自己决定要留在邓府还恩的。”
让琉璃自己选择来去,那他花的那万两银子,是图什么?
琉璃该不是被邓景威胁了吧?
“那你不想去见见悉罗腾将军吗?你的堂哥?”
长宁只好换了一种方法劝道。
琉璃淡淡笑着,摇了摇头,“那不过是将军的权衡之策,我与悉罗将军,未必有血缘关系。”
“我命草芥,不想高攀,只求平淡过日,便知足了。”
“你怎么这样说呢?你是这天下珍贵的琉璃啊,哪里是你口中的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