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一听见窦家家法,脸一下就吓白了。
长宁一看秀儿这个表情,就知道,那应该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皮肉之苦。
“秀儿,你这是怎么了?窦家家法有那么可怕吗?”
秀儿不禁皱着眉头,脸上一副担忧不已的神色,只听她吞吞吐吐地说道,“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也听府上伺候的老人提起过,窦府的家法,不分男女,只要是违反家规者,都要受罚。”
长宁才听秀儿说了一点,就不禁不屑地朝外面翻了一个白眼,其他地方不讲男女平等,处罚倒讲究起来了。
“听说,其实窦家的棍棒也都是寻常,但是行杖之人,都是从小习武身经百战的将军,一杖下去,重的是力道,伤的是内里。”
“夫人毕竟是个女儿身,这怎么能受得住呢?”
秀儿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叹着气,怎么事情就严重到了夫人要受家法的地步。
是她们今晚想要出府的举动,又惹怒了将军吗?
秀儿不禁想起,刚才将军走的时候,那阴沉着的脸。
“给我看好她,再有下次,我唯你是问!”
长宁听着,不觉后背冷汗直冒,照这个说法,窦家那几棒子,岂不是能送了她半条命?
不行,不行,她还是得赶紧想办法逃走。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三十六计,走为上。
秀儿一见长宁那恍惚不定的神情,还以为夫人是给吓到了,赶紧安抚夫人道,“夫人不要太担心了,将军是不会不管你的。”
一想到窦冲,长宁心中不禁一哼,找他?还不如依靠自己靠谱。
但是为了不让秀儿担心,长宁还是应声道,“嗯嗯,我会试试的。”
试啥试,又要热脸贴他冷屁股,她才不要呢。
还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比较好,不过这次的逃跑计划,她得加上琉璃才行。
一看邓夫人那个难讲话的样子,估计她的大哥,也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走琉璃,但是可想而知,琉璃在邓府的日子应该不好过。
她明天还是得想办法去邓府一趟,看有没有机会能见到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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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渐退,白雪铺路,男子一路走得却是极快,仿佛在跟第一缕阳光,做一次时间的博弈。
“这么早来找我,连朝服都没换,不怕等会赶不及上朝?”
邓景打着哈欠,不紧不慢地走来,窦冲来意,他已了然于胸。
“既然知道我来得急,还这么拖拉。”
窦冲不禁皱了皱眉,今天他在邓府等的时间,要比平常久。
也不知道,是不是邓景,故意拖延。
“我说窦大将军,这才什么时辰啊,天都没亮,我能起来见你,还不够意思?”
邓景说着,又睡眼惺忪地揉了揉还隐隐发痛的太阳穴,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
不过算起来,他也已经有两天两夜没有睡过觉了,确实困乏得很。
“这么颓靡,是将大好良宵都花在了那个重金买回来的姑娘身上吗?”
为了抓紧时间,窦冲已经旁敲侧击地开问了。
邓景心中一惊,果不其然,他是来要悉罗琉璃来了,想都不用想,他做这一切是为了谁。
既然这么在乎她,之前又何必百般冷漠呢?
“消息传得这么快吗?连你都听说了。”
窦冲不禁轻笑一声,“长安奇谈,一向不近女色的真定郡侯,竟然为了一个女子一夜挥霍两万两,你说这种新奇的传闻,谁不感兴趣啊。”
“话说,你昨夜带回来的姑娘呢?怎么也不带出来让我看看,是怎样的绝色啊?”
他环顾四周的婢女,都很寻常,看不出做事生疏的模样,悉罗琉璃应该不在这个堂内。
“长安各种传闻总是满天飞,你该不会也信,我是被一个女子迷昏了头吧。”邓景依然打着太极。
“这可不好说,万一你邓景,就是对某个女子一见倾心,也不一定啊,缘分不就是一眼的事。”
就像他当年第一次见屈突长宁那般,一眼,一生,豪赌一场。
这可能就是命中注定吧。
“对我,你难道还瞒着?快将未来的邓夫人带出来让我见见吧。”
这个时候邓景只是笑笑,往椅子上一坐,满不在乎地说道,“你说我倾心刀剑,还有可能,姑娘嘛,对我而言没有那么重要。我可不想为了一个女人,轻易影响我的决策。”
“至于你说的那个两万两,我不过是看她可怜,花钱还她自由罢了。为她赎身之后,我便又给了她一些盘缠,让她自己谋生去了,毕竟这下她可以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了。”
邓景说起谎话来,真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窦冲不禁抬眉望着那个淡然自若的邓景,眸光深邃,看来邓景是不想将悉罗琉璃交给他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跟悉罗琉璃扯上关系,还为她大费周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百般推脱,但是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深究了,找到悉罗琉璃,才是当务之急。
“你这说的谁信呢,两万两花出去,这就不见人影了?”
邓景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钱对于我们来说,又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那个姑娘来说,就是一个崭新的生活。”
“如果我用钱财禁锢她,那我跟那个秋风院的金妈妈又有什么区别。”
窦冲冷哼一声,根本不相信邓景说的话。
“你这些话,拿去忽悠其他人还行。但是我们相交这么多年,你什么性子我很了解,别说对燕国人,就是对女人,你从来都是不屑的。两万两你会毫不犹豫地拿去安抚阵亡将士的家属,但绝对不会花在一个青楼女子身上。”
“如果你这样做了,那说明,那个姑娘在你心中,是有重量的。”
他凌厉的目光看了邓景一眼,两人各怀心思,却是心照相明。
他的来意,他明;他的推脱,他知;无需多言,纸未破,意已透。
“秋风院那么多的可怜姑娘,除了悉罗琉璃,也不见你为别人花钱花心思,还不惜和权宣吉相争,这样悉心保护下的姑娘,你是不会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流浪的。”
窦冲望着他,定定说道,“所以说,悉罗琉璃,一定还在你邓景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