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叔侄二人紧张对峙的气氛当中,长宁倒是显得最为无所谓,休了她就休了她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好还可以还她自由之身呢。
到时候天下之大,她屈突长宁想去哪就去哪,想找哪个帅哥就找哪个帅哥,多好!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窦冲此时的坚持。
“叔父,这是我的家事,还请您不要插手。”
他的语气,那么坚定,不惜冒犯了自己的叔父,恐怕现在,就是陛下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让他休了屈突长宁,他也不能从命。
那是他的女人,不是说休就休,更不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况且这一次,他想相信她。
窦英平愣住了,这个他们窦家的将门虎子,仕途坦荡的明日之星,被给予了这个家族最大的希望,但是现在,他窦冲竟然为了区区一个女子,不惜顶撞他!
“你是窦家的人,你的事就是窦家的事,那我自然就有权利管!”窦英平不禁气不可遏地怒道。
红颜祸水,女子误国,这真的是一点都不假!
更何况,这个屈突长宁还是燕国人,兄长更曾经是燕国的侯爷,他真的担心,有一天窦冲在处理秦燕战事的时候,会因为这个女人,而有所迟疑。
这个屈突长宁,万万留不得!
窦冲望着叔父眼中的怒气,他知道,这一次,叔父是一定要插手管到底了。
但是,对于他来说,屈突长宁的走或留,他们情义的合或断,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除非屈突长宁现在站在他的面前,心意决绝地要离开窦府,那可能在这个当下,他会放了她给她自由。
毕竟过去,他已经捆绑了她太多次,也是时候给她一个自己选择的机会。
她若要解释,他便听;她若要离开,那他就放手。
所以,这一次,除了她,谁都不能影响他窦冲的决定。
“叔父,这件事,我恕难从命!”
窦英平彻彻底底地被窦冲激怒,他指着长宁,气得发抖,“窦冲!你当真是被一个女人迷昏了头!我当初真的就不应该让她进我们窦家的门!”
“窦冲,你给我听好了,窦家现在还是我做主!我给你三天时间,要么你休了这个女人,要么你就是要和整个家族做对!”
“你应该清楚,若你要强行留下她,窦家颜面受损,邓家处境难堪,到时候你将不再会是我们扶持的掌门人,你就会失去整个家族的支持。别以为你立了些军功,就可以在朝廷立足了,没有树大根深的窦家和邓家支持,你和那些乳臭未干的毛头将领,有什么分别!”
窦英平的话说得很重,除了施压之外,更是一种强硬的威胁。
长宁根本没有想过,只是因为她一夜没有回来,就会造成这么大的风波,让窦府被流言冲击不说,更给窦冲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事情真的这么严重吗?现在是不是窦冲出门或者上朝,其他的人看着他,就像看见了他头上那顶无形的绿色帽子。
哎,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确实如窦冲的叔父所说,窦家的面子有损啊,现代都讲面子,古人肯定更在意脸面吧!
以他的性子,自然是不会为了她这样一个低微的燕国女子,放弃大好的锦绣前程的,人家又不是傻的!
“叔父不用给我时间,您其实很清楚我的答案。”
长宁一怔,她没听错吧,窦冲说了什么?
都到这个时候了,前程和她,二择其一的时候,他还是果断选择了她吗?
难道,他对屈突长宁,当真用情极深,不然哪个男人会不把锦绣前程当回事啊?
是她以前都错看他了吗?
“我说不动你是吧!好,你要不惜代价地留下这个女人,那你就做好一切最坏的打算!”
“三天之后,我会集结窦家老一辈的宗族,我们都会来你这个将军府,家规处置这个女人!”
“你想要留她在窦家,也要看她受不受得住这家法的棍棒!”
窦冲一听,当即心中一紧。
窦家家法,就是男子都难受得住,更别说长宁一个女人了。
叔父用这样狠的招,就还是想要逼他休了长宁啊!
窦英平也是没有办法,窦冲这孩子,是窦家这一辈中最杰出的将才,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超越他的人,这就是为什么窦冲今日已经这般无可救药了,他还是想要想办法让他迷途知返的原因。
为了窦冲,为保窦家,屈突长宁,绝不能留,他必须以绝后患!
窦英平说完这些狠话,便大袖一挥,气鼓鼓地离开了。显然是一副拉不回倔的窦冲,就要变着法子整长宁的意思。
什么家规处置?
这是要干什么啊!
她是窦冲的老婆,窦冲都没说什么,关宗族什么事啊!凭什么家规处置她啊!她又没犯什么错!
长宁真是一肚子委屈,再加上一脸的莫名其妙,这古代都是什么规矩啊!
一听到窦英平要家规处置屈突长宁,邓夫人那本来愁得不行的细眉,总算是舒展开了,她的眸中不禁划过一丝阴险的笑。
窦家家法,五棍不肖子,七棍不洁妇,她屈突长宁想要继续挂名留在窦家,那自然是要受窦家宗族的家规处置。就算窦冲,也阻拦不得,谁让屈突长宁还想做窦家人呢,那窦家之主的命令和责罚,她都得乖乖受着。
窦家可是武将之门,不能说后代各个都是武功高强的人吧,但是这常年行军打仗的力道,也绝非一般人能受得起的!
别说七棍子,就是四五棍子,也能把她打到口吐鲜血,要是力道再重些,伤了她的肺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窦英平刚走,长宁这便抓住愁眉不展的窦冲连连问道,“你们的家规到底是什么啊?我又没犯错,凭什么要被他们打啊?”
窦冲没有说话,神情却很是严肃。
“你想要当窦家的人,自然要受窦家的管啊。”邓夫人一副说得理所应当的样子。
“所以我就要白白被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