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逊抽了口烟。
“后来一队队长光耀找到一些线索,他从火车残骸上提取的化学物质往下查,发现一种****的化学成分。这种化学物质全城只有几家有售卖。从购买该成分的人下手,包括其他地区的售卖店铺,我们锁定了几位嫌疑人。逐一排查了他们的不在场证据和参与可能性,符合条件的只有一位叫陈生的商人,可当我们找到陈生时,发现他已经死在家中,死于汞中毒,线索因此断线。死亡时间,应该是事故发生后的一个月内,杀人灭口,对方一定是提前察觉到了危险。”
“会不会对方本来就没打算让陈生活太久。”沈青云说,表情凝重。
“有这个可能,如果是我,也会提前将知情人处理掉,这样才不会东窗事发。”谦逊说。
“后来呢?凶手查到了吗?”我问。
“当时的指纹鉴定才刚刚开始使用,所以很难查到是谁杀的。而且对手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并没有留下有效的线索。但可确定凶手与陈生是认识的,且从伤口判断,凶手应该受过军事化训练,否则陈生不可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伤口也不可能那么完美。这种连环案件自然引起了多方重视,只可惜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不了了之?”
谦逊如鹰的眼睛忽然松懈,变得有些迷惘与不甘。“一队队长光耀神秘失踪了,他是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其他人也没有继续查下去的心情了。”
“失踪了?如果是刑警失踪,一定会排查的更仔细吧。”我说。
“问题就在这里,光耀他似乎是主动失踪的。”谦逊一根烟已经抽完,又点起水烟,吧唧吧唧抽起来。“虽然我在二队,但光耀他一直是我很好的兄弟,我感觉他是查到什么真相了,最后决定隐瞒而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又或许,光耀被凶手威胁或是买通了也说不定。”
我皱着眉头,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在我的预料内。
“光耀叔他走之前有说什么吗?或者表现反常的地方。”沈青云问。
“他走前的一个月曾和我说‘有时候看到真相未必有意义。’”谦逊吐了口烟,脸色痛苦,我想应该是在为失去好友而惋惜。
“哼,简直胡说八道,这件事我迟早会查清楚的。”谦逊语气坚决,眼里的锐利又回来了。
“叔,你在排查时有没有注意到一位妇女?”沈青云问。
“妇女?有的,听好几位乘务员说那名妇女在爆炸发生前有些奇怪。乘务员徐姗姗也说了她的可疑之处,但后来我们查到那位女性已经死了。”
“死了?”我脸色一变,手指不禁微微颤抖,不自然地看了看男孩,想起他听不到我们说话,所以面无表情的玩着花生米。
“对,她应该死在爆炸里,有一具尸体好像特征和她当时所穿的衣服很像。还是徐小姐指认的呢。”
“不对,姗姗和我们说她当时根本没有找到妇女的影子。”沈青云说。
“那她可能忘记了吧,当时她被爆炸弄花了脸,精神就恍恍惚惚的,所以不想再提起指认尸体的事吧。”谦逊说。
“姗姗的母亲和我是很要好的朋友,叔,我能确定她精神一直是正常的。”沈青云脸色严肃,我的后背发凉,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不是姗姗吗?可她自称是徐姗姗,她当时带着面纱,所以我没有看清楚她的长相...难道。”谦逊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放下水烟,猛地站起来。“不会是...”
我们忙奔向徐姗姗的家。
小玉告诉我,当时指认尸体的徐姗姗可能是凶手假扮的,或者徐珊珊很早以前就死了,如今的徐珊珊就是凶手,如果她是凶手,为什么又故意告诉我们妇女还活着,还给了我们一枚有线索的蝴蝶耳钉,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人难以解释。不管如何,这两种结果都足以让人头冒冷汗。
四点五十分,到姗姗家时,她已经上吊自杀,脸色青紫得可怕,五官上全身血,身上还有抓痕,估计是上吊时候挣扎导致的,用于垫脚的椅子倒在一旁。谦逊与青云将她放下,我有些不适,蹲在一旁,尽管我是神仙,在天界呆了许久,但没有见过死人。至于男孩,我没有让他进门,而是在门外等。
“真是疏忽,九年了,居然没有发现。”谦逊气得直跺脚。
沈青云满头大汗,他表情略显呆滞,瘫坐在椅子上。
气氛凝重的令我喘不过气,徐珊珊为什么自杀呢?我们并没有掌握关键证据啊。
...
徐珊珊家被迅速封锁,来了四五个刑警与医护人员,之后我和青云被分开讯问,谦逊身为刑警被应该排除在外。
“你叫什么名字?”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刑警问我,另外一名年轻的刑警在做记录。
“无尘。”
“你是和胡警官、沈青云一起发现的被害人?”他淡淡的说。
“是的。”
“在这之前,你们是否与徐珊珊有过见面?”
“有的,我们有点事要问她。”
“什么事?”刑警的眼睛凝视着我,令我心头莫名一阵发麻。
“关于九年的火车事故。”
“火车事故?你们问这个做什么?”刑警的眼里露着诧异,想必他应该那件事故的严重性。
我犹豫了会,还是决定说出实情。“那个男孩的母亲在那起事故里消失了...”
“那真遗憾。”刑警露出惋惜的神色,又讯问了我一些基础的问题,我都照小玉教我的回答。很快我又和沈青云见面,有谦逊在场,我们基本解除了嫌疑,徐珊珊,应该说是凶手,被暂时被断定为自杀。
七日后谦逊告诉我们,珊珊被他杀的可能性更大,她的身上共有两道勒痕,一道是正常上吊的勒痕,另一道则是被人从身后倾斜的勒痕,凶手应该是使用白绫将珊珊勒死,然后故意制造自杀的假象,死者真正的死亡时间与案发相差不大。
“为什么要制造自杀的假象,不应该灭口后及时离开吗?”我问。
“凶手这么做可能是为了拖延时间,还有一点,这样我们就无法确定死者是不是真正的珊珊了。”
“无法确定?”
“是的,有可能在那起火车事故后珊珊就死了,这个珊珊一直是凶手假扮的。又或者被害人是真正的珊珊,当年指认尸体的珊珊是假的,现在凶手回来杀人灭口。”
“那阿婆认不出自己的女儿吗?”
“阿婆说她现在眼睛不好,再加上珊珊不是阿婆亲身的,没有办法做进一步鉴定。如果假珊珊有意隐瞒确实很难发现。”
阿婆眼神不好吗?我记得和沈青云去买西红柿的时候,阿婆的视力方面没有太大问题,或许她不知道青云与谦逊的关系,觉得这样说没关系吧。沈青云也察觉到了什么,他看了我一眼,依旧面无表情。
“不管如何,女儿去世阿婆肯定很难过吧,昨天好像把珊珊的尸体要回去了,估计想要女儿早日安葬吧,我们也很为难。”
“她取走了吗?”
“取走了,我们没有理由拒绝。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阿婆为什么要着急将珊珊安葬,是怕尸体上的痕迹暴露吗?还是为了隐瞒某种真相。总之,看不见女儿的理由和着急要尸体太不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