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报社,男孩询问我调查的情况。
“有我母亲的消息吗?”他的眼神空洞而无力,脸色尽是疲惫,给我一种下一秒就会晕倒的感觉。
“没有确切的消息,那位乘务员徐珊珊可能认识你的母亲。”我没有打算将实情完全告诉他。
“我母亲是凶手吧。”他淡淡的说,眼里没有一点波动,仿佛一位成年的大人。“其实我大概能猜到,我的母亲和珊珊阿姨可能是一伙的,她们有可能是九年前的火车事故执行者。”
我心里一惊,脸上尽量不动声色。“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那天珊珊阿姨看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好像有话说,她的眼里有着一股喜色,很短,就在一瞬间。”
我认真看了看男孩,他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敏锐成熟。“你还发现了什么?”
“既然她还在这里等,并给了我们一枚蝴蝶耳钉,那说明我的母亲可能还在世,并在某个地方等我们。如果不在世,那珊珊阿姨可能只是单纯的完成我母亲的遗愿,所以不管如何,只要我出现,她都会离开。”
原来他早就猜到了,我苦笑。我甚至在想,像他这样的小孩,会流出眼泪吗?如果不会,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问那位珊珊呢?”我隐隐觉得男孩是故意不说的,他在保护凶手。
“你忘了,除了你没有人能听到我说话。你和我一样是异类。我想,你是不会给我机会告诉她的吧?”
我不可置否地耸耸肩。
“她是我母亲的朋友,她是为了等我才在这里的。”男孩一脸凝重。
“那你还想找到你的母亲吗?”
“当然,只需要见一面就好,在没死之前。”男孩说的很平淡,话语对于死亡没有一点恐惧。
“关于珊珊你还有什么发现?”尽管知道男孩可能不会说,但我还是想问一下。
男孩双臂抱胸,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我,表情不悦。“前几天下葬不是珊珊阿姨,而是一个无辜的人,只是和珊珊阿姨长得像。”
“你是怎么发现的。”案发那天男孩在门外,但我不知道他是否看见的自杀的死者。
“我后来进去看了,只是你们没有在意我。她的手指比珊珊要粗一些,食指上还有长期摩擦的印记,应该是从事需要经常动手指的相关工作。指甲上没有抓痕,应该是没有反应瞬间勒死的。她的耳边上没有挂痕,珊珊阿姨几乎每天带着面纱,我注意到她的那条是绷紧的带子,所以耳边靠近发髻部分应该有绳子压印的痕迹,但死者没有。”
手指部分谦逊他们是发现的,但不排除珊珊自己在家打磨东西。发髻的压印太过于细微,就连小玉都没有发现,这让我不得不佩服眼前的男孩观察细微和对于事件的分析准确性。这还是在他一只眼睛视力不好的情况下,如果他的身体健康的话,日后会成长一位很厉害的人吧。
“还有呢?”我问。
“从案发现场看,如果没有发现地板有拖动的痕迹,单凭一个女人是不可能完成的。最少是一个壮汉抗着死者进去或是两个人配合制造的假象。以他们的作风来看,是不可能在屋子里留下指纹的,脚印也会清理干净,死者的真实身份在这个年代随便找一个流浪的人杀掉,没有人会在意的。但要找一个和珊珊阿姨相似的人却有点难,说明他们之前早已将找好了这个人选,而且,就在这附近,这样才方便转移和离开。”
这一点谦逊也猜到了,要找一个相似且身份不明的人并不容易,男孩并不知道苏妍的事,如果知道了他会如何判断呢?这一点我暂时不打算告诉他。
“这些线索还不够让你找到母亲吧。”我说,希望他再告诉我一些线索。
男孩摆摆手,表情淡漠。“不需要了,现在珊珊阿姨已经知道我的存在,她要找到了,只需要在很多人看到的地方给我提示就够了,我要找到她也一样。但不管怎么样,我都需要你,因为除了你,没有人听得到我的话。”说到最后,男孩有些无可奈何,拥有如此聪明的大脑,却无法与人交流也是一种遗憾。
我点头。男孩说的并没有错,但这样的话,我估计珊珊并没有走远,她可能还安排某个人在暗处关注着男孩。
青云说需要休息,很快打起呼噜。我便一个人前往当代时报的路上,脑海里思索案件的可能性。在很多人看到的地方,那报社应该算最完美的地方吧,毕竟报纸几乎每个人都会看,且报社是一个信息集中的地方。
难道这个人是苏妍?
如果她没有不在场证明,那很可能是她。
当我到达当代时报时,得知苏妍已经被谦逊带走。
临走时,留意了苏妍的桌面,文件和杂物摆放的十分整齐,说明她是一个生活相对规律的人。
如果是她的话,那么第一次见面,她将我引向青云那里,是为了故意给我线索。那么如果这么演算下来,青云有没有可能也是他们的人,如果是,那就是一个可怕的阴谋了。但,目前我还是相信青云的。
...
醉仙歌。
“青云呢?”谦逊嘴里叼着烟问。
“青云他睡觉没有来。”
“好,苏妍的不在场证据我去调查了。苏妍要采访的人是事先约好的,那个人是一位首饰店的老板。但那位老板叙述说苏妍只是和他提过近期要采访的事,并有说过确切时间。目前没有其他的目击证人证明她在案发两点半到四点半去了哪里。”
“房间门锁上有采集到苏妍的指纹吗?”
“房间里有一些男性和小孩的指纹,但都床底和茶桌背发现的,估计是之前的住户的。且这些地方大部分不容易留下指望,反而桌面和抽屉容易留下指望的地方没有发现,应该是被提前清理掉了。不过,我在柜子底发现了这个。”谦逊从宽大的大衣内拿出一个五寸长的透明塑料袋,里面是一些头发。
我拿起仔细看了,头发只有五厘米,并不算长,显得有些干燥,头发的主人应该不经常做有关于头发的保养。“能鉴定出是谁的头发吗?”
“目前不能,这个技术还不够普及。只能大概判断是谁的。”
“是苏妍的吗?”
“不是,我询问苏妍的同时特意顺了她的头发,苏妍的发质比较粗,更坚硬一些,这根比较细软,也有可能是之前租户女主人留下的。还有一点,案发当天有个摊贩在集市见过苏妍,就是阿婆所在的那个城西集市。”
“也就是说苏妍在案发当日同事出现在阿婆的集市和她的家附近,时间上应该不可能同时出现吧?”
“可能是穿衣风格相似的人,苏妍的询问她只承认经过集市,但没有出现在阿婆家附近。”
谦逊将头发递给我,眼神充满了警惕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我最近注意到有人已经开始关注我的生活,再查下去,他们很可能会对我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