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燃心想,这次可把童歌狠狠地骗了一波,望着青雨城的方向,心里莫名的开心。但是他真的不想再等了,计划着把童歌放下,然后组队反抗金仇丕。
童歌一听,什么,今天到不了青雨城?那还看个什么新年烟花啊?顿时拉长了下巴,接着抱怨道:“早就知道两天到不了,燃叔,你到底还想骗我多少次?”
孙燃默然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
“早知道今早上就不跟你走了,往回走还能回到圣城,现在可好了,什么都没了。”童歌继续抱怨。
“你能有什么,你本来就一无所有,全部都是我给你的。小鬼头,想法还挺多的嘛。”同时走到了河边,“洗把脸,别一副叫花子的样子。水冷就将就点吧。”
童歌蹲下看着自己的倒影,比了一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泛着微波的河面把倒影扭曲了,看起来像是鬼神的面孔却又有几分稚气。双手破坏了倒影,捧起一把河水,泼在脸上,“吱”,倒吸一口凉气。
“嗒……”这时候一个由三辆马车组成的车队正从石桥经过,马蹄蹬在石桥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中间的是一辆装饰得非常漂亮的四轮马车,散发着艺术的气息。侧面的窗帘被一只纤细的手撩了起来,慢慢探出一张俏丽的脸。她很快就注意到一双眼睛正在注视自己,却也不逃避,毫不吝啬地返去目光,水汪汪的眼眸安静得有些孤独,好像想要交一个诚挚的朋友,诉说自己的故事,也倾听对方的故事。
“嘿,人家走远啦。”孙燃拍了拍童歌的肩膀。
这下可好了,把童歌给看呆了,感觉心脏都已经停止了跳动,回过神后又狂跳不止,心跳声听得非常清楚。那是他见过最好看的面孔了,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他很期盼答案地问道:“燃叔,那些是什么人啊?他们的车子好漂亮啊。”
“看样子是一个戏班。他们往我们来时的方向走,应该是要到圣城参加跨年表演。那可是一件又有荣誉,又有钱赚的好差事啊。还有,你确定你看的是车吗?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盯着那小姑娘看啊。”孙燃转而一脸坏笑。
“这你又知道?我当然是在看车啦。只不过车窗露出一张脸,就连车带人一起看了嘛。”童歌脸上浮现一抹嫣红,眼睛看着两根食指对点,饶有不甘,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能错过,要是能交个朋友就好啦。“不对吧,燃叔?”童歌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正在整理思路。
“哪里不对了?我看你才不对吧……”孙燃想这小子有问题。
“刚才你不是说又赚钱又什么的好差事吗?你这么不去做这行啊?”童歌还在挂念着钱。
“荣誉。知道什么是荣誉吗?算了,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做这行?你以为谁都干得了那行啊?那要有天赋。我天赋不是干那行的。”孙燃摊摊手,抿着嘴巴,斜看着童歌。
“那你天赋是干哪行的啊?不会就是打杂吧?”童歌想到那流汗还钱少的工作,觉得自己跟好吃的缘分不够,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咕”,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一下。
“打杂……”孙燃想了一下,“打杂就打杂咯,你还想怎么样?你别说,赖这项天赋,打架你肯定是赢不了我的。再说打杂的事,我就把你吊起来打。”接着一巴掌抽在童歌屁股上,“唉哟”。其实,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顺应自己的使命。打杂并不费精神,只是要点体力罢了,体力嘛,他有的是。这样他就可以把精神全都放在任务上——抚养童歌,并观察童歌的血统状况,监视金仇丕的动作。
金仇丕从诬杀周承锋开始,十年间一直小动作不断,拉拢势力,铲除异己。在金仇丕的威逼利诱之下,一个个大小宗门要么倒戈,要么被暗杀掉领袖。如果新起的领袖也拒绝,同样会被暗杀。更甚者,直接被血洗宗门。而就在今年夏的一个雨夜,威名远扬的玉剑宗就惨遭灭门。他们屡次拒绝金仇丕的拉拢。金仇丕忍无可忍,竟然一下子派出三名御使,外加50名修为在小乘至大乘不等的修士,对玉剑宗进行屠杀,制造了玉剑宗惨案。
知情者也是敢怒而不敢言。然而,孙燃正是一个默默的反对者。他暗暗发誓,要伙同天下有志之士,推翻金仇丕,还百姓一个和谐的天下,只恨恩公周承锋已经看不到那一刻了,颇为无奈。每逢清明,他都会在夜晚抽身回一趟青雨城,到周承锋坟前烧柱香。
“饿了吧?走快点,前面就有个小镇,已经可以看到房子了。”孙燃此刻显得非常平静。
“到镇上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吃馒头?”童歌撇了撇嘴,又灵机一动,“燃叔,我看这河里有鱼。我们下河抓鱼来烤着吃怎么样?”
“小子,想法倒是不错。但是这么冷的水,你要怎么下去啊?”
“怕什么,等下子一边烤火,一边吃鱼,别提多爽了。”想到这里,童歌已经舌舔嘴唇,搓手剁脚了。
“你以为这河里的鱼有你那么傻么,哪里那么好抓?徒手抓鱼,你以为容易啊?想吃鱼,可以去镇上啊。”孙燃赶紧劝住。他是可以徒手抓鱼,也可以生火烤鱼,但是不想惯着童歌,所以就果断地回绝了。
“不抓就不抓咯。不过你说了,等下要吃鱼。”童歌心想,反正可以吃到鱼了,让馒头见鬼去吧。
小镇街上,刚刚吃完鱼肉饭的童歌自然是心情愉快,笑容满满,想法也跟着多了起来,对孙燃说:“燃叔,你说这座小镇今晚会不会放烟花庆祝新年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孙燃一时摸不着头脑。
“你想啊,反正今天是到不了你说的什么青雨城了的。如果这里有烟花看,不如就在这里找间客栈过夜吧,感觉昨晚睡得有点不爽呢。”童歌眼里充满了期盼。
“会吧。”但孙燃并不想留下,“小地方的烟花有什么好看的,多没劲啊。还是赶路要紧。”
“烟花要紧!”童歌一字一顿的说,“我今天反正是不走了。”
“我们哪里住得起客栈?要留下来只能露宿街头咯。”孙燃想以此让童歌打退堂鼓。
“露宿街头就露宿街头,我不怕,昨晚都睡在树林里了。”童歌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这里可不比树林里啊。昨晚可以烤着火睡,今晚可就没有柴烧了,就算有柴也找不到地方烤。”孙燃继续说。
“我不管。”童歌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要留下来看新年烟花。
孙燃执拗不过,又想不出什么理由能说服他,只能答应下来。“那还有三个时辰才到晚上,你打算做什么。”
“昨晚没睡爽,刚才赶路又有点累了,我也不求住客栈,现在就找个角落睡一觉好了,天黑叫醒我。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童歌倒也不闹腾。
孙燃怎么说也是有点累了。昨晚上,童歌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哪里再敢有一点疏忽,于是整晚陪着童歌,知道直到卯时才合上了眼。平常的话,没有比熬夜更伤的了,现在眼球估计还存着血丝呢。
俗话说得好,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果然小偷也是要过年的,而二人又在白天的时候睡在大街边。这不,一个偷偷摸摸的身影趁二人睡着时,悄悄走近二人,把孙燃的钱袋钱袋给顺走了,手法精妙绝伦。孙燃凭他大乘修士的警觉性竟然没有察觉,要是他发觉还有小偷胆敢动他钱袋的主意,还不把小偷打残去就怪了。但是他偏偏睡着了,小偷又偏偏这么大胆。
孙燃情不自禁地张大嘴巴,缓缓大口吸气,随即又快速吐出来,然后想检查一下钱袋。“糟糕!”他瞬间就愣住了,又自言自语着,“我的天,一个月的盘缠就这么消失啦?一到过年怎么到处都是贼啊!”
“嗯?”童歌被孙燃的自言自语吵醒了,见他出了什么事的样子,很是疑惑,“燃叔这是怎么了?”
“我的钱被偷了。这些小偷的手法真是一个比一个高明。这一觉真的是贵,一睡就花光我们所有的盘缠了。”孙燃语气却是平和得很。
“钱被偷了还把话说这么好听,你就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吗?”童歌觉得不可思议。
“那我还能怎么样,到街上抢钱吗?这下子可好了,某人要挨饿咯。”孙燃依然很淡定。修为达到小乘就可以较长一段时间不吃东西了,即辟谷。对于他来说,一个月还是吃得消的。
“好像饿不到你的样子。”童歌想来现在连馒头都没有着落了,更谈不上鸡腿和鱼了,表情是极其的失落,感觉要被饿死。
“还真饿不到我。我会辟谷大法,不吃饭也不会饿。”
“要吃饭就得有饭钱,那饭钱要从哪里来呢?”童歌呆呆的扳着指头,“我们不会是要乞讨吧?”说完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