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乃是夏国每年最为重要的日子,每到了大典这一天,天下诸侯都将派出使者代表自己出席,与夏国朝臣在夏国天子的率领下,向天祈福,盼望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祭天坛位于夏宫东南方位,占地面积颇广,整座祭天坛由巨石堆砌而成,在高高的祭坛上,安放着九只大鼎,那是昔日大禹王吩咐能工巧匠打造,用来镇守九州的青铜巨鼎,在祭坛下,则是一个巨大的广场,祭坛位于广场中央。
此刻在祭坛下,站满了夏国的满朝文武,以及来自诸侯国的各位使者,黑压压的一片。
“陛下驾到。”随着司仪官一声高亢的声调在广场上响起,仲康的銮驾缓缓进入广场,身后跟着一群手捧猪狗牛羊等祭品的宫人。
仲康环视了一眼广场上的满朝文武以及诸侯使者,发现后羿与他的有穷国臣子们还未到场,眉头不由一皱,这时又听司仪官一声高喊:“丞相大人,有穷国国君后羿驾到。”
众人循声望去,一辆华丽的敞篷车从祭坛广场的南面驶入,身后跟着有穷国的文武大臣以及一群仪仗队,排场之大,连仲康无法与之相比。
“后羿区区一个诸侯,竟如此无礼,不仅比天子来得晚,而且排场还比天子大。”人群中,一名来自封国的使者不满道。
“后羿无礼又如何,如今这夏都早已被后羿牢牢掌控在手中,纵然是陛下恐怕也得看他脸色行事。”另一名来自章国的使者叹声道。
夏国朝臣对后羿张扬跋扈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唯独那些来自各个诸侯国的使者初次看见,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仲康见后羿在这等重要场合也不将他这个夏朝天子放在眼中,一张脸涨得通红。
“各位,不好意思,孤来晚了。”后羿携着纯狐的手走下敞篷车,朝着在场众人问候了一声,便带着武罗,伯因等一众文臣武将来到仲康面前,故作姿态道:“臣因公事繁忙,所以来晚了,还请陛下赐罪。”
“丞相为国操劳,何罪之有。”
“陛下,祭天大典即将开始,切不可误了时辰。”仲康身旁,一名大臣提醒道。
“祭天大典要紧。”仲康点头道,正欲转身朝祭天走去,但又看见后羿身后跟着武罗、伯因、熊髠、尨圉等人,却独独不见其义子寒浞,忍不住问道:“如此大典,寒将军为何没到场?”
“回禀陛下,寒将军军中尚有要事处理,不能前来。”武罗搪塞道。
仲康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武罗,这时,伯因问道:“陛下,为何相王子也没到场?”
仲康在人群中环顾了一眼,的确没看见相的身影,不知相发生了何事,为何会缺席如此重大的典礼。
“相儿近来身体不好,寡人叫他待在寝宫中好生歇息。”仲康道。
后羿,武罗等人脸上纷纷闪过狐疑之色,纯狐听闻相身体抱恙,心中黯然神伤,那日一别便不曾相见,不知他现在过得如何。
“祭天仪式正式开始,请陛下登上祭坛,祭祀苍天。”祭坛上,一名长发老巫祝朝着广场上的众人朗声说道。
“请陛下登坛。”在场的文武大臣,诸侯使者齐声说道。
“登坛,祭天。”仲康高声说了一句,朝祭坛行去,人群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来,手捧猪狗牛羊等祭品的一众宫人紧随其后。
“哎哟。”后羿亦打算朝中央祭坛走去时,却听纯狐却突然叫了一声。
“爱妃,你这是怎么了?”后羿关切问道。
“或许是臣妾昨日偶感风寒,身体突然不适,还请大王让臣妾回宫歇息。”纯狐道。
“爱妃才来便要离开,这恐怕不好吧。”后羿道。
“大王,今日乃是祭天大典,等一下大王与陛下祭天时,恐怕难以顾及纯狐娘娘,不如先叫人将娘娘送回寝宫歇息。”武罗朝后羿使了一个眼色,说道。
后羿会意道:“既然爱妃身体抱恙,那便先回寝宫,等祭坛典礼一结束,孤便前去探望爱妃。”
“多谢大王。”纯狐道。
“来人,将娘娘送回寝宫。”
后羿命侍卫将纯狐送回寝宫,纯狐本就对祭天大典一点兴趣,她心中担忧相,借病回到寝宫后便偷偷跑了出去,一个人在夏宫四处找寻相的身影,不知不觉中,竟又来到御花园的假山上。
纯狐走入石亭中,看见石亭一片冷清,想起自己曾与相在这石亭中度过的每一日,心中泛起一阵悲伤。
“纯狐。”正当纯狐黯然神伤之际,身后却传来一声呼唤,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当一双手温柔地从她背后将她环住时,面露欣喜。
纯狐转身将身后的男人紧紧抱住,柔声道:“相,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当日得知你原来是后羿妃子时,我伤心欲绝,想要一辈子都不原谅你,可是与你分别后,我茶饭不思,那时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爱你。”
“我也爱你。”纯狐动情道,缓缓闭上眼眸,与相深情一吻。
“狐妹,我想好了,我要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带你去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就我们两人,一辈子在一起,我也不去管这大夏王朝的江山到底会落入谁的手里了,大夏王朝是兴是亡,都已经与我没有关系。”
“相,我很早就想与你离开,但是现在不能。”纯狐摇头道。
“为何?”
“若是我让你带我离开了,你会悔恨终生。”
“此话何意?”
“我来此是为了告诉你一件急事,后羿即将杀害你和你的父王,你需要立马前往祭坛营救仲康。”
“狐妹,这到底怎么回事?”相震惊道。
纯狐当即把后羿,武罗,伯因等人商量的阴谋诡计告知了相,相听后一阵惶恐,脑海里全是父王仲康弱不禁风的身影。
“走,狐妹,我们一同去祭坛,等救出父王,我带着你与父王一同离去。”
“哪里走?”相拉起纯狐的手刚走出石亭,一柄长剑从侧边突然刺出,相眼疾手快,拔出腰间长剑,将迎面而来的剑刃挡了回去,那柄被挡回的剑刃再次折回,朝相斜劈而来,相举剑相迎,与斜劈而来的剑刃撞击在一起,两剑交击,纷纷被对方震退,相顺势带着纯狐退入石亭中。
两丈开外,相看清偷袭之人面目,神色惊怒:“寒浞,又是你。”
石亭外,寒浞冷冷地看着相与纯狐。
寒浞冷笑道:“母后胆子可真是大,上次被惩罚过一次还不够,没想到居然还敢来幽会自己的情郎,若是叫义父知道了,你小情郎的姓名恐怕就难保了。不过话说回来,义父知不知道都没关系了,因为来年的今日便是相的祭日。”
相长剑遥指寒浞,怒声道:“狗贼,你与后羿图谋杀害我与父王,罪不可赦,今日若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想杀我,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周围是什么。”寒浞森然一笑,石亭外围,豁然跳出上百名有穷国士兵,将石亭围得水泄不通。
相环视四周,见自己已无退路,心中一沉,纯狐则是脸色煞白,一双手紧紧抓着相的臂膀。
“相,你和你的父王死期已至,若你能放下武器,不作任何反抗,或许我能留你一个全尸。”寒浞道。
相怒极反笑道:“既然左右都是死,我又岂能在临死前向你这等乱臣贼子屈膝,况且我乃大禹王之后,死也要站着死。”
“既然你想站着死,我便成全你。”
寒浞正欲下令士兵杀入石亭,相却突然大叫一声:“且慢。”
“怎么,你改变注意了?”
相看向纯狐,依依不舍道:“狐妹乃后羿妃子,你要杀我尽管来,但不可伤了她。”纯狐见相生死关头还顾着她,眼中泪水横流,打湿了美丽的脸庞。
寒浞咬牙切齿笑道:“好一个痴情种,所有人听令,冲入石亭将相乱刀砍死,但不得伤害纯狐娘娘。”
“是。”石亭外的有穷国士兵齐声应道。
“动手。”寒浞下令道,数十名士兵呼啸着冲入石亭。
“狐妹,别了。”相将手臂从纯狐的双手中抽了出来,拔剑朝着围杀上来的有穷国士兵冲去。
“不。”见相的身影淹没在士兵群中,纯狐哭喊一声便晕了过去。
石亭外,刺耳的喊杀声此起彼伏,相凭借精湛的剑法,将最先冲上来的士兵纷纷斩杀,然而有穷国士兵人多势众,个个罕不怕死,前排有士兵倒下,便有人立马补上空位,手持长矛朝相一阵猛刺,纵然相剑法高明,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他心系父亲仲康,不敢恋战,朝着假山下的御花园且战且退,活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当相杀到假山下时,身后有穷国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倒了一地,而他一身白衣也被鲜血染红。
“一群废物,这也给他跑了。”寒浞怒不可遏道。
“他必是朝祭天坛去了,你们立马给我在半路上截住他,绝不可叫他闯入祭天坛。”寒浞对一部分士兵命令道。
“来人,将娘娘送回寝宫,其余人跟我前往祭天坛。”寒浞命人将昏迷中的纯狐带走,径自带上剩余的士兵朝祭天坛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