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无敌听得楼中刀剑交鸣,金铁之音尖锐激烈,料想鏖战正酣,便朝身边看护的卫士说道:“他们怎么样了,你们还不去帮忙?”
在庆元楼外面的三十多人中,有一多半用于保围四周,另一半则被李恭行派来看护牛无敌,唯恐牛无敌出一点意外。这三十多人都是血羽卫的精锐部属,每一个人都可以一敌百。
卫士们互看一眼,其中一人点点头,朝着身边几人说道:“是,公子,我们几个进去,你们在外面保护公子!”
说罢,便带人进楼去,只留下四个人守在外面。牛无敌说道:“不若我们也进去看看,说不定可以帮上忙!”
侍卫说道:“李总管说过,不许公子身犯险境,魔火教贼子凶狠狡诈,不得不防!”
牛无敌不好再说,只好焦急的等待战果。却在楼中五人混战不休,刀光剑影纵横不绝,彼此相互牵制,五人中尤以李恭行武功最高,赤手空拳便逼得宁书远节节败退,谢二娘毒针连发支援,勉力支撑。而白山云大刀狂霸,与那杀生道人却是斗了个旗鼓相当,他虽然略占一点上风,但那杀生道人功力精纯,长剑霍霍如电,却也不可小觑,没有刀光袭来,必有精妙的招式化解,一时之间两人谁也奈何不得谁。
小楼里鏖战不休,被捆绑在一间房间的许多孩童妇孺引颈相望,渴望前来救助的大人们能尽快将贼子打败,好来解救他们。
眼见白山云的攻势如潮,杀生道人虽然凝神全部化解,但实则心里却愈发焦急,深知若是再拖下去,等藏龙帮的援手来了,只怕便真的没有逃脱的机会了。他剑术以快闻名,向来难逢敌手,出招更以气势为主,最擅长因势利导。此时两人激斗,不觉间已经接近了东侧窗口处,杀生道人步步后退,眼睛余光已经扫过了门窗的方位,因这一分神,手臂上已经中了一刀,而他也趁势后跃拉开距离,朝其他人喊道:“分开逃!”
李恭行一见不妙,连忙大呼:“小心,那道人要跳窗了!”说着舍了狼狈不堪的宁书远,谢二娘二人,便要追赶杀生道人。宁谢二人压力陡减,却是毫不犹豫的冲西面的窗户而去,欲要跳窗逃命。却见李恭行出手更快,回首一掌轰然而出,快若闪电。宁书远来不及躲避,已被一掌印在后背,身体撞在谢二娘身上,两人直接撞碎了窗户,从二楼处坠落而下,被下面看守已久的护卫当即擒拿。而杀生道人却趁此机会,一剑劈开窗户,纵身跃下,他轻功比起宁谢二人颇有独到之处,身子盘旋而下,如大鸟振翅,缓缓落地,竟是安然无损。白山云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跳窗,应变不及,以给人逃出楼去。
李恭行奔到东面窗户口,看着杀生道人在下面厮杀,突然叫道:“不好,保护公子。”白山云也急忙跟着出了楼,追捕杀生道人。
两人下了楼,见楼下正有敢来支援的人,李恭行不由怒道:“不是让你们守着公子的吗?”
卫士有人道:“公子说让我等前来支援总管。”
李恭行狠狠说道:“跟我来。”
几人出了庆元楼,只见地面上一片狼藉,属下们哀嚎遍地,死伤无数,而牛无敌早已经不见踪影,杀生道人也早已经遥遥无踪,反倒是那宁书远与谢二娘倒在地上,没有走远,却是因为摔伤了腿脚,无力逃跑。
李恭行与白山云互看一眼,均觉有些灰头土脸,心想:这次藏龙帮可要丢大脸了,少帮主被魔火教的人掳走了,只怕有些不好向帮主交代。
李恭行道:“来人,将这两个人押回府中,交给帮主处理,马上再调派人马去城门处严守,我要亲自出城追,一定要把公子救回来。”
白山云也说道:“我也去,这是我的疏忽,我要亲自把那道人处理掉,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说罢,两人带着又召集了一对人马,趁着夜色,朝着城门追踪而去。
牛无敌被点了穴道,横放在马背上,头朝下,看着地面飞快的远去,心中满是惊惶,他自以为武功已经很高了,没想到在这个道人手下却走不过几招,便被一脚踹到,受制于人。眼看着那道人抢走马匹,将自己反绑在马背上,心想:惨啦,自己这回只怕难以活命了。以往他老是听人说,魔火教如何如何残暴,他们茹毛饮血,杀人如麻,实则是极为凶残暴虐的恶魔,但他见过二哥带回来的嫂子——欧阳倩,那是个温婉动人的绝代美人,一颦一笑都可以牵动人的魂魄,二嫂也是魔火教的人,向来也不至于如世人所说那样凶残暴虐。
城门关闭着,大胡子守将却不在,余下的几人哪里是杀生道人的对手,没几招便被打倒,开了城门,闯了出去。所幸杀生道人忙于赶路,无心再造杀戮,这些守门侍卫反倒是逃过一劫。
马蹄疾飞,在城郊的道路上愈走愈远,两边的林木飞快的后退,身后的呼喝之声渐渐传来,牛无敌一听,心中一喜,心想:李老伯他们赶来了。杀生道人却丝毫不理会后面的吆喝谩骂,手中长鞭又是一挥,马儿奔速更疾,颠仆不止,牛无敌晚间没有进食,腹内空空如也,被颠得晕头转向,只觉恶心,呼吸困难,脸色也煞白无一丝血色。
杀生道人回头看了一眼牛无敌道:“看来你真的就是马邦德的儿子了,否则李恭行也不会这么重视,居然亲自出来追赶,贫道这次功劳不小,足可以将功补过了。”
说着,又是一挥马鞭,朝着北方而去。牛无敌忍住恶心呕吐酸水的感觉,低声说道:“你要抓我去魔火教邀功是不是,可是你想想,你们真要决定和我们藏龙帮开战吗,本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要与我们为敌,抓了我去,那是在给你们魔火教找麻烦,我父亲岂能放过你们。”
“贫道方外之人,马邦德再厉害也吓不到我,小公子你的威胁没有用的。”
“道长如何称呼,不妨告示。”
“嘿嘿,贫道被人叫做杀生道人,专门以杀生为乐,小公子最好配合一点,否则被一剑杀了,弃尸野外,白白便宜了这荒野的野兽。”
牛无敌心中一寒,竟是说不出话来。他向来居处马府,身份尊贵,人人都以公子相待,从没有碰到过如此逆境,一时心中哀戚神伤,再不愿多说一句话,至于求饶之言,他也知道落入父亲死敌的属下手中,求饶也只是徒增难堪罢了。两人就这样一路行进,不知觉已经两天过去,越来越近北方,离故土熟悉的地方也越来越远,他眼中的新鲜世界也缓缓的翻开了一角,新奇的事务山水景象一一入了耳目,他也大开眼界,若非此刻为人所缚,他真想逗留见识一番。一路上杀生道人顾忌牛无敌身份倒也不过分虐待,除了不是十分自由以外,吃喝都是一应俱全,两人默契的保持沉默,倒也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