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云亲自保围了庆元楼,他长得魁梧不凡,长须飘飘,银亮如雪。
李恭行对牛无敌说道:“待会这里便要打起来了,小公子还是回去了,你若是出了事,老仆怕是担待不起。”
牛无敌却道:“李老伯武功高强,这里又有这么多人,能出什么事,我倒是想看看魔火教的人如何应对。”
“我们虽然包围了庆元楼,可敌人详情我们并不知晓,来人是谁也不清楚,因此还是谨慎一点为好,这庆元楼里漆黑一片,我派人进攻了几次,却总是无功而返,徒劳折损了好些兄弟,看来来的是个高手。”
“如果里面没有其他人的话,不若我们放火烧楼,逼他们出来?”
牛无敌说道,李恭行看了他一眼,说道:“里面被他们抓了几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是白山云的小孙子,我们若是放火烧楼,难免会损伤到那些孩子。”
“既然这样,便不能放火烧楼了,只有进去救人一途可行了。”
李恭行道:“只有这样了。”说罢又朝不远处的白山云叫道:“老白,咱俩一起闯一闯这个庆元楼会一会魔火教的人,怎么样?”
“好,他们在我的庆元楼作恶,老白早已经忍无可忍了。”
白山云说罢,头也不回,便冲向庆元楼。李恭行回头朝牛无敌说道:“小公子,你在外面待着,看可以,但是千万小心,魔火教的人个个都不可小觑,否则要吃大亏!”
牛无敌点点头,说道:“我跟随熊师傅学武多年,足以自保的,李老伯不必为我担心。”
李恭行回头朝下属说道:“保护好公子。”
说罢便跟着白山云冲进了庆元楼。
庆元楼高达三层,地处闹市。便利的交通位置使得这里的生意很火爆,无论昼夜总是人满为患,而今夜却十分异常,不仅仅是因为白天的惨杀命案,更是因为地下势力藏龙帮出动搜寻敌人,导致家家户户关门休息,没有人再来逛夜市,也鲜有人在庆元楼里吃喝喧哗,美婢佳人便也寂寞孤独,无人问津。魔火教的人把持了庆元楼,驱赶了仅剩不多的客人,将庆元楼所有人员一一囚禁看管。
在庆元楼的第二层一间房间里,一个中年道人,手轻轻抚着长剑,斜睨了一旁的女子和孩童,冷冷说道:“江都城李的藏龙帮果然神通广大,居然这么快便找到了我们,路老二太废物了,行刺不成还被人家一网打尽。”
道人坐在桌子前面,另一边站着一个红衣女子,面如桃花,身材丰腴,脸上却有着一块刺青,细细看来,却是一只红色的蝎子,她是魔火教云部众的下属,绰号火云蝎,素来心狠手辣,此次行动,以她和道人地位最高。“你杀生道人倒是高明,现在不也被人家围在这庆元楼出不得吗?”
此次负责行动的是路老二是她火云蝎谢二娘的手下,行动失败固然令她脸上无光,心情更是恼怒,此刻听了杀生道人的冷嘲热讽更是怒火冲天,当即反击回去。
“嘿,谢二娘你的人闯下大祸,咱么这三个人都要受到牵累。”杀生道人心里越发恼怒,内中所包含的怨恨不言而明。
“好了,这件事的责任在谁,咱么日后再说,如今的问题是我们如何脱身,此刻深陷敌人包围,这几个人质只怕要挟不住马邦德,外面的李恭行与白山云都是藏龙帮一等一的好手,我们打不过的。”
这次说话的却是一个儒士,年约四十多,长相儒雅,手中折扇轻摇,风度翩翩。杀生道人说道:“宁先生,此次行动失败我听说是一个少年出手干涉,一个人将我们的人横扫,却不知是谁?”
那姓宁的文士,轻声叹道:“我打听过了,那人是马邦德的儿子,叫牛无敌,马家子弟中马天龙,马云飞都是一方豪雄,四海闻名,只有这个牛无敌极为奇怪,若不是这次有内线报告,我几乎不知道马邦德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宁先生又朝火云蝎子说道:“谢二娘,你的人犯的错,你身为上司总得认。此刻咱们两家合作,当以脱身为先,至于追究责任之事,日后回去再说不迟。我家少主与两位既有约定,那便是同一战线的盟友了,日后同为魔火教办事,原也无分彼此。”
谢二娘看了宁先生一眼,欲言又止,最终闷声说道:“是!”
宁先生原名宁书远,是北方江湖上既有名气的高手,为人潇洒风流,工琴善画,才名远播,又善用一把软剑,高深莫测,谢二娘极为心仪此人气度,因此此刻听了训责,反倒没有着恼。
便在这时,哐当一声,大门被踹开,白山云与李恭行已经冲了上来。白山云使一把锯齿刀,一见面二话不说,化身狂暴的雄狮,朝着杀生道人劈砍而来,刀势纵横,寒光飞舞。杀生道人侧身避开,长剑倏然刺出,角度刁钻,竟是同归于尽的招式。白山云心里一惊,暗道魔教贼子出手果真不能以常理度之,他刀劈对方头颅固然凶猛,而对方的剑也刺向自己的胸口。本想着是自己先发制人,逼对方防御,如此便可占据主动之势,哪里想到对方也是狠人,寸步不让,竟是以攻对攻,这样打来,难免两败俱伤。
眼见对方的兵刃渐渐近身,双方却都没有躲避的迹象,白山云牙关紧咬,心里想的却是:你不怕死,我老白又哪里会怕,拼命便是。因此目光里残杀拼命之意更浓,义无反顾。杀生道人却心里一怯,心道:这老头真是个疯子。他所学的剑法往往剑走偏锋,喜欢倚势凌人,以攻代守,占据主动之后,更是习惯以绵绵不绝的攻势将对手一步步杀败,每次使出来这招都要逼得对方变攻为守,从此失去主动先机的优势。这次却踢到了铁板,白山云性情刚烈,老而弥坚,最受不得别人激他,这回魔火教在他的庆元楼作恶,让他心里备受屈辱,纵然帮主没有责怪,他心里却始终认为是自己的过失,因此见剑刃刺来,心里更是存了一丝死志。杀生道人心中怯意渐生,手中剑依然慢了半分,百忙之际只得撤招后退,他这一退,空门大开,白山云杀场老手哪里会放过这等良机,一刀砍空后,随手便是一掌打在对方胸口处,然后转身提刀横扫,得势不饶人。火云蝎谢二娘见杀生道人遇险,急忙救援,一手飞针射来,却被白山云横刀挡住,清脆叮当之后,杀生道人危机稍解,却毕竟失了先机,处处受到白山云的压制。
另一边李恭行轻飘飘的挥掌击打,宁书远与谢二娘练手对敌,宁书远承接主要攻势,谢二娘却是掠阵,乘隙发射暗器,一把匕首时而趋身行刺,仗着身法轻盈,来回骚扰。饶是如此,宁书远却依旧被李恭行掌法死死压制,软剑飘零柔软,如青丝斜草,终究难以建功。
双方战事僵住,一时难分难舍,楼外的众人却只是将牛无敌护住,将牛无敌围在人群里。
此时月满中天,银光洒照整个江都城,行人四散,街道寂静,时而有隐隐传来的鸡鸣狗叫,也淹没在了几人的激烈争斗厮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