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四天的跋山涉水,白蘅生一行人终于跨入了南秋国的土地。
此时正是深秋,绯弥看着这里黝黑土地和满是金黄的各种树木,果然是“秋之落叶,犹如金华满地”,和雾山真的有很多不一样。
雾山的美,是雾霭的神秘轻纱,想伸手触摸,却又虚空缥缈,南秋的美,是金叶的真实轻衫,欲驻足观望,却又朴质实华,耐人寻味。
傍晚日落时分,白蘅生一行人抵达了南秋国的一个偏僻小镇。虽然是偏僻小镇,但南秋国近年的快速发展,小镇的繁华程度也不一般,城墙不仅升高了三丈,还全都加固过,镇里街道干净整洁,房屋楼阁错落有致,镇民之间友爱融洽。
通过城门士兵的检查,白蘅生三人进入了小镇,看到小镇的情况,白蘅生淡然,“南秋国,真的变了。”
“请问是白公子吗?”一位身穿棕黄色长衫的老伯对着白蘅生拱手说道。
“是。”
“请随我来。”
绯弥虽然心存疑惑,却一直没问出口,这段时间今她疑惑的事情实在太多。
白蘅生师徒跟着老伯从镇西走到了镇南,又出了镇,继续南行。
绯弥的肚子已经饿得呱呱叫,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老伯伯,我们这是要去哪?”绯弥看了看白蘅生,又看向老伯。
之所以她不选择问白蘅生,是因为她知道,她的师父是不会告诉她的。
“已经到了,请随我这边来。”老伯面带微笑,温和的说到。
老伯看上去已有五十,但身姿挺拔,气质仍存,与师父说话不卑不亢,礼节不缺,走路说话利落果断,一定不是一般人。
事实证明,绯弥的判断是正确的。
月牙高悬,绯弥看着旁边大大小小白色的帐子,还有几个的小型篝火,有六个士兵排成一列的几支小队在不停巡视,看起来训练有方。
这是南秋国的边境军营,绯弥看到了南秋军旗。
“将军,他们来了。”老伯停步在一个帐帘前。
“进来。”
声音清冷,还有一丝稚嫩。
一眼看上去,帐中布置简洁明了,中后位置有一长方木桌,那里有一人正在低头看着竹简,萧凌抬头看向白蘅生。棱角分明,三分英气,但略带稚嫩,年纪不过二十一,这是绯弥的第一感觉。
“白蘅生见过萧将军。”白蘅生淡然开口。
“坐吧。武伯留下,其余人都出去。”绯弥在白蘅生和绀青坐下后,也入了座。
白蘅生看着其余人都已经走后,瞥了一眼木方桌上的竹笛,缓缓开口,“萧将军此次找我来,想必是为了,梦吧。”白蘅生抬杯轻抿一口后继续说到,“嗯,原来是芜清茶,将军有心了,那将军可知我的…”
芜清茶,味清气凉,只在九凉国的土地上才有生长,才可种植。
“武伯,把东西拿给白公子。”萧凌摆了摆手。
武伯将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递交给白蘅生,白蘅生没看,直接放在了自己的右手边,“将军果然爽快,有何委托,请直说。”
“白公子,将军他,已经连续三个月被一个相同的梦所困扰。我们找过许多郎中,都没用,就连那荟楼的沈家小姐,也没有办法…”武伯话语中满是焦急和无奈。
仔细一看,那萧将军眼周的确有暗灰云,不过为什么会找来师父,师父可以治疗失眠吗?嗯…他不会。绯弥想着,却不停嘴中美食。这军营中的食物,看来也不是很难吃嘛。
“梦里,你看到了什么?”
“似乎是祖父…准确些来说,是祖父的那场以少胜多,反败为胜的奇战,但我每次想看得仔细些,努力伸手去触碰,换来的是消散。”萧凌说到祖父时一脸敬佩和严肃。
“你的祖父,不败将军吗。情况我已大致了解,那还请将军今晚早些歇息,我们师徒明日再来打扰。”白蘅生拱手,眼光扫过桌上的竹笛,随后拿起小盒。
“那便麻烦白公子了,武伯,带白公子师徒下去歇息。”萧凌并没有因白蘅生师徒的到来有太多的喜悦,连荟楼的沈家小姐都束手无策,他对此已经没抱多少希望了。
荟楼,南秋国最大的,同时也是优秀医者最多的医馆,许多皇家贵族的随医都来自荟楼。沈雁,民间乡坊都传有沈家小姐医术高超,妙手回春,还亲切的唤她“玉炉医”。
“是。”武伯皱眉。
这白蘅生,究竟是何方人许,连将军也要让他三分面子,要是真可以帮到将军,那便好了。
半柱香后,萧凌营帐。
“将军,这白公子,值得信任吗?”武伯在萧凌面前,可以毫不掩饰自己对白蘅生的不信任。
“祖父曾提及此人,有奇才异能。”萧凌起身,负手看着竹笛,“唯有一试。”
武伯神色微变,“将军,既然如此,那我…先行告退。”
“嗯。”
南秋边境军营,客帐。
“阿青,去荟楼取一点沉眠香。”白蘅生从腰间拿出一个小方形体,白蘅生左手掌心朝上,将方体放于掌心,右手双指并拢,放于唇间,薄唇微动,只见方体越来越大,已然有半臂那么长,白蘅生右手带袖一转,从袖中取出武伯刚刚递交的精致小盒,盒盖轻松弹开,里面是一枚暗淡无光的石头。
只听白蘅生一声“进”,石头从木盒飞进了方体,绀青将木盒从白蘅生手中取下,摆于旁桌。
随后方体逐渐缩小,白蘅生将它放回于腰间缠带。
“阿青,记得此次前去,定要见着沈家小姐。”
“是,师父,徒儿随即出发。”
绀青出了客帐,找到武伯,向武伯从军营借了一匹马,马不停蹄的朝着城中奔去。
来去一日一夜,还是快马加鞭。回到军营时,太阳已经落山,只留下些许红霞。绀青将沉眠香交予白蘅生,额间细汗。
“师父,沈小姐让我把这封信也一同交给你。”绀青从将一封信递给白蘅生。
白蘅生没看,直接收进了包袱。
“阿青,这沉眠香,也取一点混于弥儿帐中的香炉。”
半柱香后,白蘅生和绀青一同来到萧凌帐中。武伯在帐帘外,为不让任何人打扰。
在沉眠香的作用下,萧凌现在已进入沉睡。
“阿青,拉住我。”
白蘅生从袖中带出一只铃铛,“铃铃铃”的晃了几下,在引梦铃的牵引下,来到了萧凌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