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精明的公爵在今天翻了船。他不应该将这件事告诉班森的,而且即便是告诉,也应该怪外抹角的,那种似说非说的告诉。这不仅因为是班森之前明知故犯过,更在于:自从那天班森将事情做绝,发现别人奈何不了他之后,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老子身后站着的人比你们大,所以对于老子来说,事情就不分大小。如果要掐架,那我们就往死里掐架,如果要闹,那我们就往死里闹,反正到最后我不吃亏。
而这件事要是放在以前,那公爵是能够想明白的。但现在,由于威尔逊的催促,导致公爵现在脑子短路了。现在的他只是一味的在想:一定要把班森给控制住,不要让他出去惹事。
可......
当弗伦公爵赶到班森身边,并将这件事告诉他之后,班森的脑袋里是这么想的:干他娘是那个混蛋将这件事给透露出去的?
而当公爵看到班森那一脸懵逼,以及那在懵逼之后,双眼露出的不善目光,他陡然回过了神。
“不该这样告诉他的。”心中想着,在后悔的同时,公爵又犯了另一个错误:
他对班森说: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又可小。当今圣上乃明察之主,对此事心中自有判断。切不可节外生枝,贪一时之念酿成大祸。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他明着告诉班森:皇帝不傻,似这等漏洞百出的奏折,他是不会相信的。最起码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那本奏折皇帝只会留中,然后等着自己回复,在做打算。
也可以理解为:这件事很好摆平,只要你不惹事!
但你要指望班森这个二愣子不惹事那是不现实的,更况且,从自家老师刚才的话语中,班森听出了这样一条消息:那惹事的人拿公爵和他没办法。
这就完蛋了。
一面恩恩的答应着,班森在心里一面想:敢揭发我?看我今天晚上不揍你个兔崽子。
而至于班森为什么不听公爵的,非要这样做,后面在说。
而现在,为了更好的完成这件事,并做到不让人察觉,班森决定:先怪外抹角的向自家老师问出那人的家在哪里。
“老师,你确定这件事真的没问题吗?那人敢如此明目张胆,恐怕他的官职不小吧?”
好了,套下上了,就看自家老师往不往里钻。只要往里一钻,那今天晚上这件事儿就做定了。
对此,没回过味儿来的公爵回答是:“不大,水瀑城的执法官。这官职换做班森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某省的政法高官。
好了,人在哪儿打听到了,接下来,班森要做的就是等。等到晚上,趁着自家老师那一干人等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从这里溜出去,然后骑上战斗飞鹰,一溜烟儿的就往那人的家里赶。等赶到了,就打。反正老师刚才说了:那人奈何不得他们。那既然奈何不得,那索性,直接过去打他一顿,让他涨涨见识。对此,他还能咬自己不成?
于是,面对自家老师再三告诫自己的不要惹事,班森左耳朵进,又从右耳朵出了。
之后,从班森这里得到满意答复的公爵走了。而班森则回到了屋里,静静的等着,等着事情的完成。
但这一切,要有个前提,那就是雷恩不在场。
自打公爵过来,雷恩他就一直在场。什么明示暗示,告知班森呆在这里不要胡来,他都看在眼里,而且都看懂了。并且当班森问出那官儿在什么地方的时候,他顿时就明白了:这混蛋是要惹麻烦!
但他却并没有当着自家老师的面明说。因为班森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而且他也明白,只要他敢说,那班森就敢当着他的面说瞎话,给糊弄过去,然后,等到了晚上,该干嘛干嘛。
于是,他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等到自家老师离开之后,他才拦住班森,对他说:“此事不可牵连过广,要三思而行。”
听到此,班森一愣神,然后笑着对他说:“师兄你想哪儿去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这就没意思了。你是什么人我这当师兄的还不清楚吗?你当那天我的打是白挨了是么?看着班森那尴尬的笑容,在听着他那敷衍的话,雷恩的心里更加确定:他要闹事,而且就他估计:应该是今天晚上。
但他却还是没有点破,而是转身走了。
托班森的福,身为三好学生的雷恩在这段期间已经变坏了,最起码在这件事情上,雷恩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眼前这个混球尝尝被自家人坑是个什么滋味。
他没有回屋,而是挨个去了洛莉,夏洛特,伊汶等自家同伴的屋里,并叫着他们,一同来到了蔚莉的面前开始商议:在今天晚上,如何让班森自己吃下这个巨大的哑巴亏。
一番如此这般的交谈,雷恩确定了如何坑班森的计划。然后,开始跟班森一样,开始在屋内静等。
不出所料,等到晚上,班森的屋门开了。
走到院里,班森抬头看着那月黑风高,一丝光亮都没有的天空,他坏笑着走到了大院的门前,然后伸手一推——
“哟,师兄,还没睡呢?”
此情此景,真可谓是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看着站在门外堵门的雷恩,班森用尴尬且不失礼貌的笑容对他说道:“师兄怎么今天晚上有空出来溜达?”
“恩。”看着班森这幅表情,雷恩好容易憋住笑,然后一本正经的对他说:“今晚月色不错,我出来转转。”
“月色不错?”抬头看着那乌漆抹黑,且连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天空,班森心中大喊:“特么你管这叫月色不错?!”
苦着脸,班森刚要说话,却被雷恩给抢了先。对着班森,他先是摇了摇自己右手上的铁链,又晃了晃左手拿着的夜骑卡盒,然后对着班森问道:“要不,一起转转?”
这就没意思了。特么都点破了还转个屁。雷恩这举动无非是在说:你小子想做什么,我这个做哥哥的心里一清二楚。别怪我这个做哥哥的不仗义,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给我自己回去。二:老子绑你回去。
你要是敢反对。
“咳咳......”一阵轻微的咳嗽,班森的周围,伊汶洛莉等人顿时应声而出。
我就敢打你。就如同你之前在雄心堡敢打我一样。
何去何从,你自己选吧。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伊汶夏洛特等人,班森顿时拉长了脸。
“师兄,能通融一下吗?”
对着眼前的苦瓜脸,雷恩认真的说道:“你说呢?”
“就通融一下不行吗?”
“给我回去。”
在这件事上,雷恩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坚决。他很聪明,最起码比白天脑袋没回过神来的弗伦公爵要聪明。
对待像班森这样的混账,就只能用混账的方式来解决:无论班森这个混账说什么,做哥哥的我一概不听,就一句话:回去,我们还是好兄弟,这件事儿我这个做哥哥的就当没发生过,不然,就打你!
听着这话,班森郁闷了。转身就要回屋,但似乎是老天不开眼,就在他苦着脸,转身要走的时候,带在一旁的蔚莉站出来为他说话了:
“就让他去吧。”
“殿下你这不是胡闹吗?”指着班森,睁大眼睛的雷恩对蔚莉这样说道:“他想做什么殿下您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他想去惹事啊!”
“而且这件事导师对他已经是再三嘱咐:千万不能再节外生枝,可他还是不听,非要出去惹事。您这样迁就他是为哪儿般?”
“无他,不过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罢了。”对于雷恩的疑问,蔚莉做出了以下解释:“班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仅你清楚,我也清楚。所以他想做什么,我也明白。”
“那您还......”
“可你别忘了,”打断雷恩的话语,蔚莉接着说道:“说句不好听的,”一指班森,“这人心里根本就没有轻重,自始至终,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有些时候,都是先做,在想。”
“虽然在这件事上,你抢了先机,将他给堵了回去,可以后呢?你能堵他一时,还能堵他一辈子。”
“恩恩恩......”班森连忙点头,但却得来了蔚莉的呵斥:“你以为我是在夸你吗?要不是知道我挡不住你,早就把你给关起来了,还容得你现在在这里胡闹吗?”
对此,班森报以尴尬的笑容。
“那殿下是想?”
“跟他一块儿过去。”
“喂!这么做有点儿不合适吧?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去做什么的?”
“当然清楚。”
瞥了一眼班森,蔚莉没好气的说道:“但我要是不跟你过去的话,你会把事情做的更糟。同理,我要是跟着过去,你就不敢太放肆。最起码,不会像拉塞拉斯那样。”
“我能提出抗议吗?”班森转头看向众人,但却得到了众人一致的回答:“不能!”
“那我能提一点儿要求吗?”
对此,众人报以不善的目光。
“一点儿也不行?”
这次蔚莉倒是没沉默,语气坚决的对他说:“要么去,要么回去。”
“那好吧。”捂着脸,班森回应:“我同意,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对此,班森报以猥琐的笑容。
“你这个混蛋!”
路上,当班森请蔚莉坐上战斗飞鹰的后座的时候,那飞驰的速度,让蔚莉明白了什么叫做心理准备。
一路上,班森风驰电掣,将机车的马力开到最大,然后给蔚莉戴上一个头盔就不要命的往水瀑城跑。最特么缺德的是,班森给蔚莉戴得,是那种最平常的头盔。现在,蔚莉要不是紧紧的伏在班森的后背上,恐怕早就被刮飞了。
至于为什么会被刮飞......提示一:战斗飞鹰的最高速度高达500公里一小时以上。提示二:战斗飞鹰的车皮很厚,莫说岩石,就连钢铁都能撞碎。而米尔斯帝国的面积又很广,道路局基本不可能做到路路平坦这一点。所以道路崎岖不平,且多是碎石土路,而面对这一难题,班森创意性的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一路撞过去......
反正车皮够厚,撞不坏。而且大姐您已经上了我的贼船...啊不,贼车,在这样的速度下,您还能跳下来打我不成?
所以啊,这一路您就委屈着吧。谁让您自己没事儿抽风,愿意跟过来的?
对此,蔚莉心中的想法是:行,班森你给我等着。你要是有种,就一直开下去,别停!不然,等老娘下来,非打死你不可!
于是,就这么一路跌跌撞撞的,两人来到了水瀑城。
等下了车,蔚莉才回过味来:他是故意的!在下来之后,莫说打,特么腿脚都快不听使唤了。而且胸口恶心的要命,下来之后,弯下腰就吐。吐到最后,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样,你要坚持不住的话,我再送你回去?”
这不是讨打吗?
听到这句,蔚莉好悬一口气没提上来。面对笑嘻嘻的班森,此时此刻,蔚莉的心里有种想要将班森给剁吧剁吧给扔去喂狗的念头。
但无论如何,现在已经到了水瀑城,要想再回去,那基本上是不可能了。于是,抱着在回去之后,一定要毒打班森一顿的念头,蔚莉一抹嘴角,然后咬牙切齿的对着班森说道:“走!去执法官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