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不管从那个角度来看,他都应该会答应我。但在我说完之后,他却连想都不想的就对我这么说:“这件事你可以先放一下。”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有别的事现在需要你去做。”
“现在?”
“现在。”
说着,他挥挥手,一名拿着羊皮纸的仆役走到我的身前。
“这是?”看着面前这张写满人名和职位的羊皮纸,我面露疑惑的看向了身边的皇太子。
“皇城中的官员。”他没有将话说清楚,但只言片语间,我却明白了他想让我去做什么。他想让我去皇城培养亲信,或者说:将羊皮纸中这些还未被他给拉拢到门下的官员,全都给拉拢过来。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最起码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它不仅标志着现在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提升,还标志着,在我完成这件事情之后,我很有可能会被他给灭口!
因为就现在的我而言,我跟了他根本没多长时间,而他却将这样的一个事情去交给我来做......我不想,但又却不能不去做。因为他是皇太子,帝国未来的皇帝,就算他现在不是皇帝,可他手中的权利,却依旧可以让我,以及我在乎的人悄无声息的消失掉。
所以我答应了,但心中却无比的忐忑。
“这是我在暗中培养的最精锐的手下。”在我答应之后,他带我来到王府的后花园。此刻,在我的眼前,原本鸟语花香的花园内,密密麻麻的站满了近百名腰挂短剑,身披黑袍的护卫。
他告诉我,我眼前的这些人原本都是旧帝都第一学院的学生,个个身怀绝技,现在则被他拉拢,向他效忠。他告诉我,声音有些懒散,但眼神却得意无比:“在这些人里,有的专门负责打探消息,有的专门负责打斗,而有的,则专门负责严刑拷打,负责处理善后的事情。”
说到这,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笑意。但我却笑不出来,因为眼前这些,正是我之前所想做的!
“他在警告我!”我看着他,一面陪着笑,心中在一面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忽然,我心中有了底。我问他:“殿下,能否在多等我半个月?”
“为什么?”
我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中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示意他吸上两口。
他照做了,并在吸食之后,一脸的陶醉。
“这是什么?”他指着我手中的东西问我。我告诉他:这是成品。虽然不多,但在这段时间内,学院里的法师和炼金术师已经提炼出了一部分。
“我想带着这些东西去皇都。”我这么告诉他。但他却对我说:“这些够吗?”
“所以要等半个月。”
他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在问:就算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恐怕也不够。
“我可以掺在大麻里卖,”我对他说:这样既可以为以后的竞争打开市场,又可以趁机提高价格。毕竟在我之前,那被我给骗到皇都去贩卖的曲立尔人,已经在那里扎根了。所以要跟他对抗,拆他的台,就只能拿出比他还要好的货去叫板,然后把那曲立尔人给从皇城中给挤出去。
当然,事情的原本还不仅是这样,在心中,我还有另一个打算,那就是将那曲立尔人给赶尽杀绝!
他让我变成这个样子,让我整日担惊受怕,靠算计的活着,让我那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如今,他想在赚完钱之后拍拍屁股走人?不好意思,没那说法!
所以我要等这半个月。等这半个月之后,我有了一部分现货,然后在去皇都跟他叫板!
对此,皇太子同意了,他没有问我这么做的理由,只是在略一思考之后,便对我挥挥手,说:“等半个月可以,但你不要忘了正事。”
我离开了他的王府,带着手中的羊皮纸和身后那一百多人的控制权。可以说,从现在开始,我已经是他手底下特务机关的头子了。
在这半个月里,我四处派人去调查羊皮纸名单上人的底细——那些人的底子,他们是哪里人,什么脾气,好哪儿一口。又是什么时候当官的,家里有几口人,有多少老婆小妾,有儿子女儿,门外又养着多少情人,情人又给他们生下了多少私生子。以及他们的孩子在现在在哪里,是在上学,还是在家里待着。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百多人的调查之后,经过了我的手。可以说,从现在起,皇都中有绝大一部分的官员底细,都已经被我给牢牢的抓在了手里。
而在这半个月当中,除了这件事之外,我额外的抽出空来,陪着我之前那自认的妹妹去领教本地的风土人情,并时不时的来到那曾经的第一学院当中,抽空查看那大麻提纯的进度。
终于,时间到了。
“你想去皇都吗?”看着眼前这张因为玩乐,而显得意犹未尽的稚嫩面庞,我对她这么说:“皇都,可比旧帝都好玩多了。”
于是,在准备齐全之后,我们来到了皇都,并在这里,我开始对那曲立尔人进行打压。
在第一天,我先是将那掺杂着白粉的大麻以那曲立尔人大麻的价格半价销售,这取得了很好的进展。因为到第二天,在我商铺门前排队的人,人数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可观的数量。
这掺着白粉的大麻我一连卖了三天之后,我又来了一手。但我却并没有提高价格,而是将店铺内的货物限量销售——每天只卖三百份,多了不卖!
瞬间,我店铺的名声就传了出去。并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的店铺面前人山人海,门庭若市,就算是晚上,都有人站在我的门前排队。只为了那能够在第一时间里买到我这掺了白粉的大麻。
而我那店铺的名声,也因此而变得一天大过一天,以至于从我来到这里不到一月的时间,皇都中的人只认我手中的大麻。而那曲立尔人的店铺门前,则是恍若鬼街,连人影都见不到了。
对此,那曲立尔人恨得牙痒痒,但却拿我没有任何办法。因为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这是在帝都,不是在古兰集!他在这里,没有任何势力可言。因为帝都内的官,胃口可比古兰集的官大多了。而且多是拿钱不办事之流,换句话说就是:你个外来的部族,那这点钱就想让京官办事?想多了!
但我却不同,我甚至不需要拿钱,就能让皇都里的京官帮我去办事。因为我是太子党,身后站着他们未来的皇帝,他们不敢不帮我。
所以即便是那曲立尔人在贩卖大麻的事情上想要整治我,那也是绝不可能的。而且不要说整我,他现在甚至连跟他对抗的店铺主人是谁都不知道!而且我也不可能让他知道,毕竟他越是担惊受怕,我那采摘下来的胜利果实,就越是甜美。
当然,在皇帝,除这件事之外,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那羊皮纸上面的名单。
我来到名单上其中一名官员的府门前请求接见。而在门房口中听到我是那家商铺的老板之后,这名官员便自认为我是想要在这里扎根,找个靠山过来行贿的,所以对我大摆筵席。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我是过来恐吓他的。
“大人您真是有福啊,”宴席上,借着酒兴,我与他推杯换盏,并找刻意的找话茬往他家人的身上接:“官居高位不说,就连您的母亲——八十多岁的老太——也是高寿啊。”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他摆摆手,故意的摆出一副难为的样子对我说道:“某虽然身居要位,但我那老母亲,却不愿意过来享福,反而整天待在老家,说什么去了帝都就没陪她说话的人了。而我呢?又不能放下皇帝的饭碗不管,去老家看她,你说,这不是让我不孝吗?”
说着,他站了起来,“这都过去三年了,估计我再回去的时候,老太太都瘦了。”
好了,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大人放心,这段日子老太太不仅没瘦,反而愈发富态了。”
忽的,他脸色变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眯着眼睛看我,眼神中已然没有了方才的兴致,反而布满了警惕之色。
“没什么意思,”我没有动弹,反而拿起桌上的酒杯自斟自饮了起来。
“大人可能不知道吧?老太太自打您当上了京官之后,整天都乐乐呵呵的。不是对人说自己祖上积了德,就是对人说自家儿子有福。如今,就算三年过去了,老太太的兴致,可还是只多不少啊。”
“混账!”面对着明显的要挟,他猛然的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并对外大喊:“来人!”但别说回应,屋外,就连一丝轻微的脚步声都没有。
我看着他,不慌不忙的将杯中的美酒喝完,然后才对他说:“大人稍安勿躁,我的事还没说完呢。除了大人您母亲的事情之外,我还有许多稀奇事,还想要跟大人交谈交谈呢。”
说着,我放下了酒杯,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比如:城里一户人家的小姐刚刚生了小孩,母女平安,但奇怪的是,这户人家不仅没有将这件喜事给宣传出去,反而将母女两人给送到了外地,刻意的隐瞒了起来。”
“这就奇怪了,”说着,我站了起来,并走到了他的身前,一字一句,话语十分清晰的对他说:“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姐生了孩子,照常理来说,应该大摆筵席,广宴亲朋好友过来祝贺才对。但为什么?这户人家却将这件事给瞒了下来呢?”
我抬头看着他的脸,此时,他的面色上已然是流下了细密的冷汗,脸色也变得愈加苍白。而他的眼睛,也因为屋外那迟迟不来的脚步声,而不停的往门上看去。
他心中恐慌。
因为这是他的家,他是当朝大臣,而现在,就在他的家里,就在他的眼前,在他大声的呼喝府里的仆人护卫过来之后,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屋内的大门不仅没有打开,就连一句回应都没有。仿佛在他的府里,除了他和眼前的我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这如何不让他恐慌?
但我却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说着我的话:
“后来我才知道,”猛地,我故意的提高了音量。“原来,那户人家的小姐根本就没有出嫁!而是一直待在家里。”说罢,我看向了他,“大人您说,一个女人家,连嫁人都没有,竟然就生下了孩子,这等事,稀奇不稀奇?”
“稀......稀奇......”他小声的回应着我,但脸色,却是愈加的难看。因为那孩子的爹不是别人,正是他!现在,我明摆着告诉他:不要以为你当朝大臣,做过的事就没人知道,无论事情大小,你小子做过什么,老子我心中清楚的很!
所以在我说完之后,他现在的脸色苍白无比。并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恳求,只不过碍于他现在的官职,也就是脸面,没说罢了。
但对此,我却丝毫的不在乎他心中的想法,反而用愈加高昂的语气对他说:“还有一件稀奇事儿。大人您知道吗?就在前些日子,您老家的守备队大牢里陡然死了一个人。据狱卒所说:他是病死的,就是忽然得了病,然后死了。”
“但奇怪的是:他的亲戚朋友们却都说:那人压根就没病。而且不仅没病,他在进牢之前,身体好的很,一顿能吃三碗饭。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就这么忽然病死在守备队的大牢里了。大人您说,这事儿稀奇吗?”
“请您高抬贵手!”陡然,高升呼喊着,他向跪了下来,请求我饶恕他,帮他保密。此时,他眼睛不在向门外窥伺,而是低头看着眼前的地砖。
因为刚才那件事虽然我没点破,但在心里,我和他却都是心照不宣。因为那人不是病死的,而是因为他的刻意授权,被毒死在牢狱里的。其原因是:那人的地被人给占了,而占他地的人,则正是我眼前这位大人的亲戚。事情发生之后,那人去当地的守备队告状,结果却因为他的关系而被发打一耙。当地的县官说他无中生有,以肆意诽谤他人为由,给关进了牢里,随后,就被当地的守备队员给毒死了。
“饶命!”呼喊着,他不断的对我说:他家里有多少多少钱,然后从中在拿出多少多少来贿赂我,让我保密。但我却一声不吭的看着他,直到他抬起头来,看向我的眼中布满了绝望和恳求的神色。
而我则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是真奇妙——一个身无官职,就连自由都被人给限制的人,居然能让本朝大臣哭着喊着向我下跪——这是何等奇妙的事情?这简直...太完美了!
此时此刻,我的内心被巨大的满足感充斥着,以至于不在去理会眼前这向我求饶的人。我在想:是否要用这套招数来用到那个将我变成现在这样的曲立尔人身上?以至于想的太过投入,那人大声的呼喊着我才回过神来。
“大不了就鱼死网破!”陡然间,眼前这向我下跪的人恢复了勇气,他站起来眼睛直视着我向我大喊:“你要知道,我现在还是当朝大臣!我还有能力做许多事情!”
我回过了神,并不发一言的从口袋中掏出一块令牌举到他的身前,随后,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
事已至此,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一切,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