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会眼前那已经死去的拉塞拉斯的尸体,事实上他也没得时间去理会。因为在他的心中,计划里,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别的事情正在等着他去做。
那件事情很大,不管是对于皇帝,还是他的老师,弗伦公爵来说,都特别的大。
可既然已经决定了不按照规矩出牌,那就干脆把这不按照规矩出的牌给打到绝!
所以他决定做一件让整个米尔斯帝国都为之发狂的事情。
磨磨蹭蹭的,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将这件事的准备工作给做完。
在回去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在雷恩面前露头,而是先找到了夏洛特。
“先生,”仿佛拿不定主意一般,他对夏洛特这么说道:“我能相信你吗?”
但夏洛特却用这句话来回应他:“事情都办完了?”
“还差一点。但这一点只能先生你来做,并且关系重大。所以在此,我问先生:我能相信你吗?”
“说吧。”没有犹豫,因为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世间上没有重来这一说,所以很直接的,夏洛特回应了他。
听到此,班森示意夏洛特附耳过来,并在说完之后,将某些东西给予了他。
回到屋里,他并没有打算躲藏,而是直接面对早已醒来的雷恩。
“你知道吗?”看着走到身前坐下的班森,表情上无悲无喜的,雷恩对他这么说道:“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一直这么认为:终有一天,你会惹出大祸。并在导师收你为徒的那天下午,我就曾对导师说:将你严加看管。”
“可导师没同意,而且师祖对你的态度也非常放任,一直对你不管不顾。所以我也就没在将这件事给放在心上,但现在。”雷恩抬起头来,面有后悔的对着班森说道:“我后悔了。”
“我应当在你上高山之时,就让导师和师祖把你给关起来!让你走都走不得!”蓦地站起身来,神情激动的,雷恩对着班森大吼。
但班森却并不当回事,只是一味的听着雷恩对他吼叫。期间,在座的众人里,洛莉还想说句话,劝雷恩消停一下,但却被伊汶给拦住了。而斯特和莱昂则是没说什么,不过脸上,也颇有异议。
毕竟班森事情做的着实有些不地道。虽然明面上没说,可当初在入伙时,大家的心里都有这么一个概念:那就是他们已然聚到了一起,成为了一个集体,那自然的,无论有什么事,都该大家一起去做。而现在,你瞒着大伙儿自己一个人出去,这算怎么一回事?
是,我们没你强,没你厉害,可这并不代表我们是你的附庸,只看你一个人表演就可以了。
所以在此,莱昂他们都静静的看着,对于雷恩说的这番话,班森他会做怎样的回答。
“事情都已经办完了,没有后悔药的,师兄。”
浑人就是浑人,连口中说出的话,都不是一般的混账话——是二般的。
“你这混蛋!”猛地一拳,雷恩直接砸在了班森的脸上。但班森却无动于衷。而看到此,斯特他们连忙站起来阻止。因为看雷恩那样子,似是想要接连不断的打下去。
“这是你现在应该说的话吗!”即便被人拦着,可在面表上,雷恩却依旧不松口,一服目眦欲裂的样子。
而班森呢,他只是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地方,然后便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他觉得自己没做错。并且对于雷恩刚才的行为,他也谅解。
毕竟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上到为人处世,下到接受的教育,雷恩始终跟班森都站不到一条线上。
所以对此,班森给予谅解。
坐在那里,他静静的听着雷恩对他发出的怒吼,可没过多久,这怒吼声就停下了。因为在屋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如同下雨般的叮当声,以及树叶飘零般的沙沙声。
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雷恩立刻跑出了房间。而在外面,他看到了一生都无法忘怀的东西。
漫天的金钱夹杂着纸张如落雨飘雪般的散落在他的眼前,如梦似幻。他伸出手来,接住了其中一张雪白的信纸。
片刻,他看清了那信纸上写的东西,然后瞬间握成团。面色愤怒的想要冲回去质问班森。
但这种事没有发生,因为班森出来了。
“很漂亮对吧?”站在院子里,抬头望天,看着那漫天飘落的金钱和信纸,以及那逐渐飘远的机械轰鸣声,班森对着他这么说道:“这眼前的一切?”
雷恩怔住了,脸上的愤怒陡然消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漫天飘落的信纸上写的东西不多,不过区区数百字。但内容,却足以让看到的人为之疯狂。
上面写的很清楚,也很胡扯,但当那些看到的人,再听到拉塞拉斯死去的消息时,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那信纸上的内容大概是:杀掉拉塞拉斯的人是我,杀掉雄心堡四千多名士兵的人也是我,包括那些在割地上死去的居民,这些事统统都是我快杰一人所为。至于证据——满天都是。我把拉塞拉斯要发给他部队的薪水全部偷走了,并散播在他的管辖地内。至于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告诉你。要是你想知道的话,就亲自过来问我吧。
这话说的大言不惭,就好像整个米尔斯帝国没有能抓得住他的人一样。
但看到此,雷恩的身体却止不住的打颤。一股从内心底处生出的寒冷止不住的向他的身体各处蔓延。他(班森)完了,担当他的导师和师兄弟,弗伦公爵和他,也完了!
帝国不会放过纠察此事,按照皇帝的脾气,哪怕班森匿名,哪怕他跑到天涯海角,皇帝也不会放过此事!他会派出搜捕人员,并对此事进行严密的搜查,直到班森落网为止!
可班森却不以为意。
我到过你们从未去过的地方,见过你们从未见过的景象,并在心底,我知道我应该怎样去做。即便不被人理解,即便被人误解,我也始终觉得:我做的是对的。
“你知道吗,师兄?”站在院里,班森抬头看着那蔚蓝色的天空,他缓缓说道:“从昨天晚上,我看到那一幕的时候起,我就决定要这么做了。”
他说出了在那座简陋的庇护所里看到的所有事,并告诉雷恩:即便以后他被抓住了,也不后悔。
“我搜出了拉塞拉斯藏匿的所有金钱,不管是正规来路,还是不正规来路,都被我一手打包带走。然后我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用某种你不了解的东西(印刷机)复制出了无数张你眼前的信纸。并在回来之后,我找上了夏洛特,让他拿着这些东西,乘上空阵辉散落在割地,以及那人管辖的各个行省之内。”
“我相信,凭借空阵辉的速度,不需要两天的时间,那割地,以及那人管辖地里的居民们,都会看到我们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你疯了......”
“或许吧...但我真的不后悔。”
“师兄,”转过头来,班森满脸笑意的对着雷恩说道:“你说的那句话很对,虽然时间过了很久,久到你可能已经忘了。但我却依旧记得: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不是吗?”
雷恩没有回话,他只是站在那里,仰头望着空中那已然远去的空阵辉的身影。他知道,这件事一旦揭穿,班森就完了。即便他的身后有那样大的靠山,可他依旧会完。
但他也知道另一件事,那就是洛克伍德他们,不用整天在躲躲藏藏的活着了。他们会回去,过他们应该过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