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家桥轰然坍塌入河,在朝阳下掀起一阵惊涛怪浪,金灿而琉璃,乱纷纷的。
但见浪头跌宕着掀起无数水花飞溅开来,推涌着木板滚浪,纷乱了视野。
隐约间看见桥梁烂为漂萍,随波逐流,向外扩散开去。
事发突然,吓得提亲的队伍惊恐万状叫嚷着四散奔逃,其中的一些人跌入河中,挣扎在水中着呼救。
但他们的呼喊没有引起奔逃在岸上的人的注意,眼睁睁的看着场面乱成一锅粥。
“啊,桥塌了,快跑啊…”
“少爷,救命啊…”
“混账奴才,快来保护爷,谁跑谁死…”
爷要杀了你们这些奴才,胖子颤悸在桥头上爬行,既恐惧又愤恨的瞅着向外跑的奴才撕心裂肺的呵斥。
跑在后面的奴才吓得滚翻在地上,人人灰头灰脸的,连滚带爬的返回桥头救援少爷…
“哗啦啦…”
河水冲天而起,水珠向南岸漫天飞溅,犹如一片天水泼洒笼罩下来。
突兀而诡异降临在头顶上,连绵不绝宣泄下来,吓得岸上的人亡魂皆冒,惊魂欲绝,不要命的向外疯跑着。
边跑边喊着妖怪来了,人人不顾一切疯跑着,舍弃了遗留在官道上的礼盒,礼品,以及从水中飞上岸的家仆。
这些人昏死在岸边的草丛中,人人口溢河水,湿漉漉的变成了落汤鸡。
看上去像落水后呛水而昏迷的模样,但他们人人遍体抽悸,面色苍白,显然是吓得七荤八素的模样。
“呼呼…”
水幕散尽,狂风大作。
不,一阵怪风骤起,卷起一股粉尘飘散开去,成青灰黄绿四色翻涌、弥散在桥南的低空中,乌烟瘴气的蔓延开去。
宛如一条烟尘龙影由河道向南飞腾,追赶着逃命的人。
看见的人吓得三魂出窍,七魄离位,只剩下本能的自救行为,跑,离妖怪、妖气远一点,再远点…
但妖气,妖风过后,卷走了桥头上的礼盒与礼品,一共八大件,飘游在河道中顺水而下。
奇怪的是这八大礼盒绑在一起漂流在河道的水面上,只见礼物,不见人影。
那些人吓得疯逃开去了,还在回头观望,看来他们还是惦记着这些礼品?
这次收获不错,王浪军制造、视感了狄家桥发生的一切变化,功德圆满扛着四尺长竹竿,拉着杆头上牵引着的银丝鱼线拉扯着礼盒向下游撤离,满载而归。
一夜暴富不过如此。
这趟无本的买卖既阻截、惩戒了提亲的人,又斩获颇丰,正好够自己利用一下…
但愿自己这些礼品可以改变狄老的固执,成全自己与彩莲的一桩美满姻缘。
否则自己忙碌了一整夜,破坏了桥梁掀起水浪,以及散发出粉碎树木花草之后的粉尘恐吓敌人,实施了这场借花献佛之计,白瞎了?
计划源于木匠的行话: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管半年,此为木质的特性。
说的是干木料可保持原样千年不腐烂,而长期泡在水中的木料可存万年。
唯独干湿不定的木料,容易生虫变味,烂的快。
这让自己控制木质内的水分,结合力量…王浪军思及一夜的劳动成果,满意的笑道:“哈哈,爽,不知道那个死胖子猪头气死了没有,痛快…”
……
狄家桥桥头。
提亲的队伍渐渐聚拢到狄家桥南头,人人衣冠不整的显露出一副狼狈的面容,其中不乏摔伤流血,摔破衣袍的人。
所有人流露出褴褛不堪的凄惨模样。
不过这些人惊吓过后,相继走回来排成一队,任凭自家的少爷发落,无一例外。
这些该死的奴才,胖子找不到刀剑杀了这些奴才,抡起巴掌挨个的抽打。
“啪啪啪”
家仆挨抽了,没有人躲避吱声。
但大家分担下来,人人一脸巴掌印,就把少爷的手反震得通红,才算告一段落。
这都疼死爷了,胖子抖着手腕吹气,不解痛,愤恨的吼道:“你们都该去死,为什么丢下爷独自逃跑。
跑啊?你们怎么都回来了?爷还以为你们可以长出翅膀飞到天边去苟且偷生呢。
就算如此,你们的家人也会为你们弃主偷生的卑劣行径偿命,不得好死,说,你们想怎么死?
或是你们想出办法解决求亲的事,不能延误,否则你们都去死吧!”
“啊,少爷,不知提亲的礼单还在不在?”
家仆人人惊恐莫名,唯独常年侍奉在少爷身边的奴仆镇定的提醒少爷,迎来了家仆们感激的注目礼。
只是家仆转向少爷摸遍全身也没有找出礼单的模样,又吓得面无人色了。
完了,死定了,胖子摸遍全身没有找见礼单,急出一身冷汗颤声嘀咕:“礼单呢?礼单在哪儿?该死的,你们看什么看?快想办法去提亲,除非你们想死?”
“少爷,没有礼单只能硬闯狄家庄了,想必狄老爷子不会为难少爷的。
若是提亲的事被狄老拒绝了,少爷就追究狄老兴风作浪抢劫礼品造反什么的,狄老一家不死也会没落为底层人。
因此,狄老不敢不承认这桩亲事,只要见面说清楚…”
真是张家的废物三少,家仆凑到少爷的耳畔提醒了一句,心中满是存在感。
咦,这主意不错,张琦双目一亮,侧眸阿瑾说道:“阿瑾,你说的不错,那狄老爷子不敢忤逆,只要狄老应下这门亲事,这次事件爷对你们既往不咎。
不过爷现在该怎么过河?”
“少爷稍安勿躁。
虽然少爷此时赶往上游的龙首桥过河,无法赶在吉时抵达狄家庄提亲。
但是这条由狄家庄监管的河道内,一定有游船码头,我们可以寻船过河…”
这蠢猪就是命好的猪脑子货色,阿瑾指着河道解说。
坐船,哪有船?张琦举目望去波光粼粼,不见船影,气得冲奴才吼道:“混账奴才,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去,都去寻船过河。
若是你们找不到船,耽误了提亲的吉时,你们都该死…”
“是,少爷!”
唉,混口饭吃也这么难,什么时候是个头,家仆心有不甘,但人人奔向河道寻找船只,不落人后。
……
河道下游,狄家镇南方的柳树林里。
“沙沙”
一辆板车满载着礼盒驶向镇子,红艳艳的堆满了一丈多长的板车。
板车虽是柳木打造的,但车把、车身、车轱辘都很结实,不亚于钢铁似的。
而且行驶时没有吱嘎响,不似木质板车该有的现象。
板车无声的压在草地上,还不错,王浪军推着板车向前走,欣赏着诞生在自己手中的第二件工艺品,板车。
柳木板车,浓缩了木质的密度,变得坚韧耐磨。
譬如板车轱辘,形似自行车轮子,软木车胎,坚木车圈、辐条、轴承、车轴,车架组成一辆板车。
硬如铁板,软似气胎。
再以树油做轴承润滑剂,减少轴承与车轴的磨擦阻力,既保护了车轱辘的受损与性能,又省时省力。
不到片刻,王浪军推着板车抵达八仙坊,叫来工人吩咐道:“你们都停下手中的活计。
除了留下一部分人看管八仙坊之外,其余的人全都到镇里去置办大红礼服。
限时半个时辰集结,而后你们跟随本公子前往狄家庄提亲去!”
“啊,公子,您没说错话吧?提亲,向狄小姐提、提亲,可,可狄小姐命不久…”
这怎么可能?阿亮从欣赏板车中惊醒过来,仰视着公子颤声说道。
这阿亮真是愚昧无知,王浪军瞪了阿亮一眼没有言语,但工人们吓得不轻,纷纷劝阻。
“公子不可,自古娶妻干系运势,影响后代,家族…”
“是啊,娶妻不比纳妾,马虎不得…”
“对,娶短命人为妻,注定遭天嫉,遭人唾弃…”
“公子三思而后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