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生辰,怎么还要送我礼物?”无忧有些好奇地环顾着周围,却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赵元朗站在她身后,伸出双手捂住了她的双眼,有些神秘又有些得意地说道:“你先把眼睛闭上,我让你睁开的时候在睁开。”说罢便跑向了不知何处,刚跑了没几步,又折回来确认无忧真的闭着双眼,再次强调了一遍:“一定要等到我让你睁开的时候再睁开哦。”无忧笑着点了点头,认真地保证道:“知道了,我向来说到做到”。赵元朗这才放下心来,跑向了不远处,鼓捣着什么。
无忧好奇地听着周围的动静,却也猜不出赵元朗在做些什么。过了一会儿,赵元朗的声音传了过来:“无忧,你睁开双眼吧。”无忧听了,睁开双眼,之间不远处飞起了一大片萤火虫,在夜色中星星点点的微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仿佛天上的星子都坠了下来一般。赵元朗站在这点点微光的背后,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但可以看到他有些腼腆地笑着,无忧觉得他眼中的光彩,比此时眼前的萤火更为温暖。
无忧站在原地,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赵元朗见她许久没有反应,有些惴惴不安地说道:“我本想着放烟火给你看,可母妃说了,今日父皇心情不好,放烟火太过引人注目,便只好作罢了。”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低下了头。无忧见状,小心翼翼地上前,脚步极轻,怕惊到了夜空中的萤火虫。她轻轻地拉住了赵元朗的衣角,柔声说道:“这萤火比烟火美得多呢,只是今日是你的生辰,你还给我准备了礼物,真是受之有愧。”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双手,两只萤火虫落在了无忧的掌心,尾部一闪一闪地放着黄光。“你看”,无忧见了,转过头去兴奋地想叫赵元朗来看,却不知赵元朗也正巧低下头来,二人之间的距离忽然变得极近,近的赵元朗感觉无忧长长的睫毛扫过了自己的鼻梁,如同有时有只蝴蝶停在自己的鼻尖,让人不敢呼吸,怕惊走了这小小的精灵;近的无忧感到了赵元朗温热的呼吸,如同幼时第一次度过冬天,听着万物复苏的声音,心脏也跟着跳动起来。
虽然只是一瞬,可周围的景物似乎都停止了一般,无忧甚至疑心是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施了法冻结了时间。可传入耳中的,分明是两个人的心跳。无忧掌心的萤火虫轻轻地扇动着翅膀,那种痒痒的、酥麻的感觉从掌心传遍了全身,她大口地呼吸着想要平静下来,可吸入的却都是赵元朗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无忧忽然闭上了双眼,踮起脚尖,在赵元朗微微发烫的面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赵元朗鼻尖的蝴蝶好像飞到了他的面颊上,无忧柔软的双唇在他的面颊上只是稍作停留,可却如将红色滴入水中一般,迅速地渲染出了一大片红晕。赵元朗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待他回过神来,身边却没了无忧的踪影,远远地传来了她的声音:“谢谢你的回礼,我很喜欢”。赵元朗看着面前的萤火总,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胸膛,笑了。
无忧回到酒肆,心却还是狂跳不止,晚上翻来覆去,无论怎么努力,脑中都一遍遍地回放着那个短暂的吻,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两颊,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索性坐起来裹着被子,打开窗子看起了月亮。很快月亮便换成了太阳,无忧的思绪乱了一夜,也未曾理出个头绪。她只觉得在这酒肆之中呆着烦闷,一想起赵元朗便有些手足无措,便索性关了店门,到许久未曾回去的家中住了些时日。
山谷之中景色依旧,无忧原以为过去了这么多年,家中自然是有些脏乱破落的。可回到家中却发现无名对这座小小的院子施了很强的保护咒,家中还是保持着无忧记忆中的样子。无忧坐在过去娘亲常坐的藤椅上,看着院中娘亲亲手种下的翠竹,心下突然就不再烦闷了。她向从前一般困了就睡,醒了就去山谷中散步,饿了就做些娘亲常做的吃食。只是这些事原本与爹爹和娘亲一起做是很有趣的,如今只有自己一人,倒是有些索然无味了。
无忧就这样在家中住到了盛夏,觉得耳边的蝉鸣实在扰得自己睡不安生,便回到了酒肆。谁知刚一会去没多久,赵元朗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见到无忧,不由分说地便上前将她揽入怀中。无忧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盛夏的蝉鸣和燥热,忽然就都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了?”无忧在赵元朗耳边轻轻地问道。赵元朗却并未放开她,反而抱得愈发紧了。“你许久不知踪迹,我还以为你走了呢。”他的语气中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无忧听了有些心疼,自责自己只顾着躲清静,却忽略了他的感受。她伸出双手,环住了赵元朗的腰,有些抱歉地说道:“我有些烦闷,便回到过去的家中住了一阵子,因是一时兴起,便忘了告诉你,让你担心了。”赵元朗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无忧,最后说了句:“这次便罢了,若再有下次,我真的会生气的”。说罢,才缓缓地放开了无忧。
无忧看他,比之前消瘦了些,有些心疼,问道:“怎么不过几个月未见,你就有些消瘦了呢?”赵元朗却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几个月于你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罢了,可于我而言,却是许多个三秋了。我的生命与你相比很短,可即使很短,我也希望能与你共度。答应我,以后不要在这样随便地离开了,好吗?”赵元朗的声音很温柔,可眼神却有些小心翼翼。无忧见了,愈加自责,便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