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恶鬼,说话说得好好的就不见了,真是个怪人。”无忧喃喃自语道,转念一想,都已经是恶鬼了比人奇怪有什么稀奇的。无忧正想着,却听到有人敲门。“今日不卖酒。”无忧有些不耐烦地冲门口说道。“是我,鬼差。”门口传来的声音有些熟悉,无忧便走过去开了门。开门一看,原来是那日在忘川边见过的鬼差,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子,无忧便笑着说道:“原来是你,我只当不知哪个登徒子又来骚扰我呢。”一边说着,一边请二人进了屋。
那鬼差看见桌上的两个茶杯,笑着说道:“怪不得这大门紧闭,原来是有客人来访啊。”无忧想起刚刚消失的无名,忙撒谎道:“不是什么客人,就是个花子来讨口水喝。”“原来如此,少主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心肠,只是这人心难测,对陌生人也要堤防些才是。”鬼差说罢便坐了下来,身旁的女子却依旧站在原地。无忧倒了两杯茶来,放在二人面前,招呼那女子坐下,才发现那女子的手被紧紧地捆住,再一细看,那女子虽容貌妍丽,但面色惨白,想来是个鬼了。“你也坐”,无忧指了指桌前的椅子,那女子虽面色苍白,可脸上却不似那恶鬼有股戾气,想来不是恶鬼。那女子怯生生地看了那鬼差一眼,鬼差没好气地说道:“少主让你坐,你便坐吧。”如此,那女子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坐?”无忧笑着问那鬼差。“主人早已吩咐了所有鬼差留意在人间留意少主,我听别的鬼差说少主来了成都,今日正好在这里有件差事,便顺便来看看少主。”那鬼差也笑着答道,他虽容貌可怖,笑起来嘴角咧到了耳根,仿佛脸都要断成两截了一般,但无忧却并不觉得可怕。“别总是少主少主地叫我,叫我无忧就是了。”无忧说道。“那可不行,您是主人的女儿,自然是整个冥府的少主,我不过一个小小的鬼差,怎能直呼您的名讳。”无忧想着爹爹素来好脾气的,应该不会在意这些,但看那鬼差一脸认真,也不好再坚持,只好接着说道:“你既坚持,我也就不勉强你了,上回你说你没有名字,可这冥府鬼差那么多,我总不好叫你鬼差吧。这样吧,我以后叫你阿友你看可好?”那鬼差点了点头,无名便唤了一声“阿友”,“哎”那鬼差答应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今日来这里,办的是什么差事啊?”无忧看着那女子,实在想不通她这副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样子能做出什么事来才能被鬼差绑着抓回冥府。阿友这才想起这女子,说道:“少主不必害怕,她只是个孤魂野鬼罢了,不是恶鬼,不会伤人的。”那女子听了他的话,低下了头。“只是个孤魂野鬼,那你接了她回冥府便是,为何还绑着她呢?”无忧有些好奇。阿友无奈地笑了笑,“她已经死了五十年了,刚死的时候便是我来接的她。谁知她一直哭哭啼啼,磨蹭着不愿走,说是还在等一个人。我本想直接绑了她回去交差便是,可想着她一个妙龄女子,在这样如花的年纪就死了必然又诸多的委屈和不甘,便好言相劝。谁知她竟趁我不注意逃走了。本来她一个孤魂野鬼没什么法力,就算是逃走了我也很快就能追回来,可她也不知怎么做到的,竟整整躲了五十年。前些日子才被我抓到,我怕她又跑了,这才把她捆了起来。”
那女子听了阿友的话,把头低的更低了,过了一会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又抬起了头,哀切地看着无忧说道:“这位姑娘,我听这鬼差大哥唤你作少主,想来你的话他听得进去,求求你跟他说说,让我在这里再找找吧,等我找到了他我一定乖乖跟着鬼差大哥回冥府。”无忧看那女子,如黑葡萄一般晶莹的眼睛早已蓄满了泪水,声音也有些颤抖,再看她纤细的手腕上两圈红红的勒痕,想来是用力挣扎导致的,便有些于心不忍。“阿友唤我做少主,只是因为我爹爹是冥府之主罢了,我自幼长在人间,连冥府都无法出入,又如何能插手这些事呢?”无忧说着,看那女子的眼泪早已掉了下来,又有些不忍地看向阿友,阿友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都找了他五十年了,难道我再宽限你几天你就能找到了吗?”那女子听了,有些怔怔的,可过了片刻,又咬着嘴唇,轻轻地说了句“能”。无忧看她的样子实在可怜,便开口说道:“不如你先说说你到底要找谁,我去问问我爹爹,他知晓这世上的每一个灵魂,等我问到了那人的下落,便带他来见你。”“真的?”那女子忙擦了擦眼泪,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欣喜。无忧点了点头,又有些心虚地看向阿友,阿友无奈地说道:“罢了,已经拖了五十年,再拖几日倒也无妨。既然少主都开了口,我就再给你三天时间,这绳子也索性解了吧。不过我警告你,你可别又想着逃跑,若是你再逃跑,即使少主为你求情,我也定会把你浑身捆得结结实实地带回冥府。”“鬼差大哥放心,我一定不会再跑了。”那女子连连点头,阿友便解开了她手上的绳子。女子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缓缓地讲起了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