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三刻刚过,上羊岭突然下起了不寻常的暴雨,伴随着隆隆雷声,苏晟远走出营帐看了看天,便对章承说道:“列队,进攻。”
行兵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大多将领不会选择于暴雨天气进攻。因为不管己方将士多彪悍,雨天进攻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
可军令如山,无人敢质疑,章承传了令北靖军快速集结,然后点了五万将士向前推进。
而此时禹军,一红巾卫兵匆匆跑入王一致帐内,大声说道:“王将军,紧急军报。”
王一致拆了信函,眉头不见舒缓半分,开口说道:“点一万步兵,三千骑兵,一千弓箭手断后,其余全部退至丰安城内驻守。”
禹军麾下大将程鸣金说道:“末将愿留下断后。”
王一致收起信函,看了程鸣金说道:“程将军你先带人退回丰安城内,那里才是一场恶战。我与段将军断后拖延时间,只要拉开与宁国距离,退回丰安,才有几分胜算。”
王一致说完便穿戴好盔甲,出了营帐,程鸣金亦不敢违抗军令,匆匆去点兵。
埋伏于禹军附近探子回报,禹军撤了军,留下不到两万人断后。
宁军点了五万兵马,这仗不用打,宁军就是用踩的,亦能踏平禹军。
苏晟远预想过这样的结果,不过他以为王一致至少不会这么快就做了这样的选择。
他这样,算得上是背水一战。这王一致果然也算是心系天下之人。
这样的人,让苏晟远心生了几分忌惮,也多了几分敬佩。
王一致领兵于阵前,宁军将士早就叫阵喊话,禹军也应承回应。
雨水让王一致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可还是先喊了进攻。
禹军阵前列了三排盾牌,其后便是禹军一千弓箭手,箭羽脱离弦上朝着宁军射去,宁军大片将士应声倒下。
如此箭阵,便是不计后果的打法,禹军三十万箭羽,至少能拖上宁军两个时辰。
苏晟远见状,便命了一千骑兵冲锋上前,逼的禹军连连后退,可宁军也死伤无数。
如此打法,禹宁都是没有选择。苏晟远踏马上前,于人群混乱中厮杀,他知道王一致会退,但禹军退之前,所有的死伤难免,这便是战争。
击退面前数十人,苏晟远有飞身上前,长剑已出,举剑斩了禹军一个将领头颅,然后剑头一挑,扔进了禹军阵营里。
禹军军心被扰,便有人丢盔弃甲,做了逃兵。王一致心中惊觉,大喊:“擅自逃退,军法处置。”
禹军将士都知晓无退路,便不再思虑其他,提刀杀敌,多了几分孤敢。
雨越下越大,血水雨水雪水与污泥混入一体,看起来倒没那么血腥,只是污秽不堪。
章承见苏晟远已深入敌方阵营,心下担忧,便领了几十将士上前护卫,苏晟远正杀的眼红,一见章承便知他的用意。
他是一军之帅,他大可于后方指挥调控,可这场仗需要速战速决,他在前线可鼓舞士气。
禹国赤焰军若是洪孝文领兵,这场仗苏晟远不一定有胜算,对手是王一致他能胜,却也不一定能胜的那么容易。
所以他只能上前,快速将他们逼回丰安城内,然后夺了丰安,他便可功成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