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退到电视柜边上不得不站上墙面的林羽然闪身躲过伸来的火舌,火舌接触到的墙面上裂开了一道焦黑的伤口。
仇国勇的家早已不是刚才那番整洁的样子,被烧得只剩下架子的沙发竖立在空调边上,餐桌只剩下了一个桌板,四条腿早就不知道去哪了,空气中弥漫着那个控温能力者和雷电能力者发难后的焦臭气味。
站定了身子的林羽然放出几支水晶,把围堵着她的包围圈撑大了一些。
在一群高级能力者苦苦抵抗了十分钟有多的她狼狈不堪,长裙的下摆都被撕裂了一截。
她不能再往墙上走,否则就会变成这十五个人的靶子。一跃而下落在平地上,她只觉腿上的伤一阵剧痛,她站立的地方马上滴打出一小滩血。
见她终于支撑不住跪倒下来,对面一个倚在墙边还没出手的黑衣人抱着手对她说:“你表现得不错,平常能力者早就被烧成灰了。”
她右手撑着地板,左手捂着淌血的伤口,喘着粗气心头一惊,急忙追问:“仇国勇去哪了?”
那个黑衣人抱着的手动了动,以更加闲散的姿势靠在墙上,伴随着一声嘲讽的笑声,“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平常能力者早就被烧成灰了。”
她的拳头握得更紧了,“为什么杀他?”
但他似乎对他们之间的对话失去了兴趣,“继续。”他歪靠着,面具后双眼却正正的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双眼睛的黑眼珠逐渐被棕色的麻粒花纹吞噬,只留下细细的两道黑色。
林羽然只觉头皮发麻,自己的眼睛却越来越移不开。震慑能力者,他是个能和关琳媲美的精神能力者!
看着她逐渐失色的容颜,黑衣人们的包围圈渐渐缩小,准备把酷刑施予地板上冷汗直流的她。但这时,脚下的地板传来微小的震动,那个震慑能力者暂时挪开眼珠看向了晃动的脚下。
动摇着公寓楼的楼基,暂时脱离控制的林羽然咬牙切齿地开口:“你们都见不得光,就看这栋破楼消不消受得起我们的折腾吧。”
话音未落,一个黑色的洞口就出现在她的眼前,“这样就可以了。”震慑能力者的声音传来,然后她便被一把拽起扔进了黑色空间的入口。
看着从入口走进来的十五个身影,她不由地笑了一下,还专门准备了空间能力者,真是细致......
“十五种不同的能力,得看你消不消受得起了。”恶魔般的声音在头顶上回荡,她支起身子,想像在飞机上那样用水晶把黑色空间捅破,但还没等水晶射出,地面上就伸出一条条黑色的藤蔓般的东西紧紧地把她整个人捆在了地上,水晶也被挤碎了。
“藤蔓”束得越来越紧,好像就快要把她的骨头像水晶一样碾碎,一把控气能力者的透明而锋利的气刃就在她眼睛前面,她紧紧地闭上眼。
好痛......
救救我......
她张嘴,却被藤蔓勒得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震慑能力者的控制依旧不减丝毫,缺氧和大脑的保护机制让她的意识开始不清晰。
在这冷热交加疼痛尖锐的地狱中,她听到了一声遥远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要死了吗?她脸贴在寒冷的地板上,奄奄一息。
周围一切似乎又混乱起来,模模糊糊中,她觉得身上勒着的力道减轻了一点,至少,脸颊上窒息带来的充血感减轻了少许。
又是一片嘈杂与混乱之后,终于,她感觉藤蔓松开了......一只手把她捞了起来,她靠在那只手的主人身上,鼻腔里弥漫着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和淡淡的血腥味。
她睁开眼睛......揽着她的人,是拿着CU枪的邢玉寒。
邢玉寒动作迅速得向周围开了机枪,不忘对她说:“振作点,羽然!”
她抬头瞄了一眼黑色空间顶上被邢玉寒打出的洞口,咬咬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把抱住他的腰,两人离地飞快地朝外逃去。
眼看出口就在眼前,林羽然感到一阵强风吹来,低头见身下空气扭曲了一下。
气刃!
邢玉寒推了她一把,接下来就在眨眼一瞬,气刃穿过了他的腹部。
鲜血马上就喷涌出来,他痛苦地弯下腰。
“邢哥哥!”她惊叫一声,慌忙伸手地去捂从他的指缝间渗出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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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组的手术室外惨白的灯光从林羽然的头顶倾倒下来。她觉得冷,腿上包扎过的伤口在冰冷的空气中隐隐作痛。
她直愣愣地盯着红色牌子上那发亮的“手术中”三个字,盯了很久,盯得眼睛发痛,眼泪不由自主地向外涌。
一片朦胧中,伴随着“咔”的一声,终于,终于,那块牌子的光熄灭了。
她扶着墙壁站起身,觉得大腿止不住地打抖,又麻又痛。
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医生见她眼神迫切,一边取下口罩,一边对她说:“邢总监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要卧床一段时间,等腹部的伤口愈合。”
“让......让我看看他,医生。”她开口,声音打着抖。
医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呼了口气,“刚才邢总监醒的时候也说要见你......罢了,”说着他扭头对一旁走出手术室的老护士说,“邢总监到病房了吗?让她去进去看看吧,五分钟,不能多。”
林羽然一瘸一拐地跟着身材矮壮的老护士来到单人病房,邢玉寒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双眉微皱,脸色惨白。
听见床边的动静,邢玉寒微微睁开了眼睛,目光寻找了一会儿,落在了她的脸上。他的失去血色的嘴唇动了动,“傻孩子啊……”
他的声音像一声温柔的叹息击溃了林羽然心中最后的屏障,眼泪刷地落下来,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压抑着痛苦的泣声像是在惩罚自己的愚蠢。
但邢玉寒似乎始终见不得她流泪,他抬起插着留置针头的手去拉她冰凉的手,让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你也受伤了,还在外面等这么久。”
“对不起,对不起......”林羽然羞愧地把脸埋在手掌间,不断地重复着。
“没事,哥哥没事啊……”他顺了顺她耳边垂下的秀发,“别人叫你干什么,不要想都不想就去干,知道吗?”
她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埋着头,双肩颤抖着。
邢玉寒把手放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抚摸着,像在爱抚一个幼小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