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城也属闽江一带,与邺城隔着一片水田。
昔日,稻苗迎风舞,无垠的绿波透着浓浓的生机,田里的百姓撸起裤腿,赤脚踩在泥水里,头戴竹编斗笠,迎着太阳,弯腰从地里拔起秧苗,绑成捆运出去,再分别插进其他水田里。
那种景象,让人见了都觉得无比自由安宁,浮躁的心也会慢慢平静下来。
虽劳累,却怡然自得。
今年,怕是再见不到那种和平安稳的景象了。
段樾他们从一块块荒地上面飞过去的时候,心中不免惋惜。
盟城和邹城不同,准确点说,是整体的氛围完全不一样。邹城是一座死城,里面被贼匪霸占着,早就失去了它本来的光彩,而盟城的街道上还有叫卖的小商贩,还有各种摊位。
段樾他们落下脚的时候,还找地方吃了个早餐,米粥和肉包子,味道很不错。
“让大家先休息休息,赶了一夜路,都挺疲累的,等傍晚的时候,再去拜见皇甫家主。”段樾向李温吩咐道,让他安排跟着的那些暗卫。
而她则带着元恒一起进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房。
“你好好睡一觉。”段樾又跟元恒重复道。
“嗯。”元恒应下。
两人就此分开。
那日得到段樾的命令后,李温就开始打听皇甫家的消息,得知皇甫本家在盟城,段樾他们便过来了。
若想解当前困局,还需要皇甫家的助力。
段樾躺在床上不由的想,她怎么就这么穷呢?!跟皇上要银子在先,后又惦记上皇甫家的金子了!
“诶……”段樾叹一口气,翻了个身,合眼睡了。她确实有些累,这几日没少折腾,而且,这场仗还没打完,她身上的劲,还不能卸。
这边,元恒合衣躺了一会,就悄悄离开了。
他绕过一条街,来到了一处府邸前,他也没走正门,而是随便找了一段白墙,飞身翻了过去。
双脚稳稳落地,少年雄姿英发,笔直的身板透着一股疏离的矜贵,一身淡青色衣衫,虽看起来温润干净,却掩不住他内心的张狂与桀骜。
白色的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路尽头,是一塘荷花,这个季节,看不见半点翠绿,也不见半分艳红。
荷花塘呈圆圆的“凹”字形,半包着一处吊脚小亭。此时,亭中正坐着一个人。
元恒已经离那人非常近了,且他的脚踩在堆积的鹅卵石上,也会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响,怪异的是,那人竟安稳坐着,好似任何异样都没发现一般。
石桌上摆了一盘棋,正到了要分个胜负的时候。
“也就只有你,不肯走寻常路。”那人突然开口,旁边没有别人,这话显然是说个元恒听的。
“寻常路是给寻常人走的,而我,注定当不成寻常人。”元恒回应道。
一句话中,包含着无奈与厌倦,却独独没有,字面意思该有的高傲。
那人轻笑一声,“你知道就好。”
接着,他又说道:“来,看看这盘棋,我盯它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