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女儿没有如愿嫁入汝南袁绍,而是在陈国被吕绍直接掳掠而去,汝南袁氏那边已经发来了几封照会,质问冯远为什么要将早已情投他人的丫头许配给袁绍,是否存心戏弄?言语之间怒斥的口气不断。
冯远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被气得是怒不可遏。有心要找吕绍的晦气,带兵去夺回女儿,但现在不要说屯驻在颍川的近万人的精锐颍川军,就是吕家庄那些数千民勇,自己手下的这些囊包也未必打得过。
论官级,吕绍现在也是太守一职,朝中数位常侍跟吕绍的关系似乎都不错。要是自己敢去控诉,没准还会被构陷,倒打一耙。
思来想去,冯远提起笔来,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数百字的檄文,内中竭力控诉了吕绍掳掠自己女儿的“暴行”,落尾处写道,若是吕绍不来荥阳城讨罪,就是个卑劣小人,将来必然会臭名扬天下...
这封控诉檄文发到阳翟城时,吕绍正在叮嘱吕三,在阳翟城太守府对面另起一座新宅院,小心安置冯青和一众女眷,一应生活标准都比照阳翟城所能提供的最高水平去做。
等到看见这个檄文时,吕绍也是沉思了半晌,冯远那边自己始终是要去面对的,否则于情理不合,冯青日后也难免会心生难过。
唤来李成,派一快骑去往吕家庄准备相应聘礼,另一方面,吕绍在和冯青商量后也是带了几百人的亲卫赶往荥阳城。
荥阳城外,吕绍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这座城池,自己终究还是来了,只是想不到之前那么欣赏自己的冯远,对于这种文武之别却是看的如此之重。
亮出颍川太守府令之后,守城的士兵恭恭敬敬的放吕绍进了城,颍川太守是自虎牢关城出去的,数年的赫赫战功,说起来也算是荥阳的荣耀。
进了太守府后,吕绍和冯远分宾主落座之后,气氛一度变得十分尴尬,冯远铁青着脸不发一言。
冷场了片刻,吕绍有些忸怩,冯远以为他是要向自己解释赔罪,就等着吕绍开口。哪知道吕绍一脸诚挚地说道:“太守大人,我吕绍对冯青小姐倾慕已久,今日来这里主要是想向冯太守提亲的。”
一言一出,冯远脸色瞬间由铁青涨成了猪肝色,脸色数变,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吕绍。这年头,有头有脸的人,谁不是三聘六礼的娶妻,像吕绍这样也不请名仕,也不请长辈,就这么直接的提亲,真是亘古未有的奇葩。
虽然说之前,两人是一文一武两类官员,但如今,吕绍好歹也是一郡太守,怎的还是如此粗鄙不堪,自己想这次他来是要他赔礼道歉的啊!!
吕绍那边话语已经说出口去许久,只是不见冯远回复,抬头一看,冯远正哆哆嗦嗦的指着自己。心力也是一阵火大,自己好歹恭恭敬敬,面子给足你了,就是不同意,也得给个回话吧,何必这样用动作侮辱人。
冯远憋了半天,只是从牙缝里蹦出来四个字:
“粗鄙武夫!!!”
说出这句话后,冯远的心力似乎好受了许多,端起面前的茶,轻轻啜饮了几口,缓和了心境。
吕绍内心的不忿已是到了极致,沉声道:
“太守大人未免有些偏见了,我等武夫又是如何粗鄙了?我吕绍率军随曹操、朱儁、皇甫嵩三位将军平颍川黄巾军时,未见有人说过武夫粗鄙。”
“我率军帮助冯太守平定屡次三番进犯荥阳的黑山贼时,未见有人说过武夫粗鄙。”
“我由一介白身凭借战功累迁至颍川太守时也未见有人说过武夫粗鄙。”
“怎的?武夫为国奉献,抛头颅撒热血时就不粗鄙,为自己的婚姻之事奔波时就粗鄙了?”
“这大汉天下难道不是武夫们征战得来的?”
“这眼下纷起的乱局不需要武夫去平定?”
刚缓过气来的冯远被这几句话又是气得浑身哆嗦:
“你怎敢口出如此狂悖之言?”
“你不怕、不怕惹出事端...”
话语还没有说完,冯远的脸色灰暗了下去,是啊,如今的大汉天下确实有乱世的趋势,三纲五常渐趋崩坏,不说别的,就是这吕绍手下的无数精兵也足够让他说一些狂悖的话了。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说教呢?
想到这里,冯远不禁得有些颓然的歪坐在塌上,嘴中轻声道:
“如今你吕绍也是一方太守,愿意与你结亲的贵女怕是数不胜数,却是放过我冯远吧。”
吕绍心里边的怒意一点没消,心想,我都已经做到这步田地了,你怎的还是软硬不吃,自己两世为人,加在一起都属于单身几十年的老男人了,如今好不容易做了个太守,娶个老婆还这么艰难。
吕绍不由得站起身来,扬声道:
“如今冯青小姐我是娶定了,不日之后,吕某人会亲自来接亲,聘礼和冯小姐将会送到冯太守的府中,到时候还望冯太守能笑颜以对!!”
顿了顿,吕绍又补了一句:
“要是冯远大人再将冯青小姐许配给某位贵公子,我吕绍可不能保证他能囫囵着回家。”
说这句话时,吕绍重新恢复了平时领兵打仗的气度,身为一个武将出身的太守,遇到这样的事,就应该用强硬的方式去解决。
冯远有些无力的看着起身离开的吕绍,目色之中,隐现戚戚。
一众家仆想要上前劝慰,但看着主公一脸的麻木神情,又不敢上前,只是束手立在门外,焦急的看着冯远。
虎牢关城里,吕府。
吕伯奢老太爷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吕绍了,吕绍自从去往颍川任职之后,多次经过虎牢关,却没有时间进家门看望一番。
这次回来,吕绍也是特意绕道去往虎牢关城,在吕府中陪了吕伯奢老爷子几天,嘘寒问暖,又把自己要娶亲的事说了出来,把老爷子乐的胡子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