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上喝的是吕家庄产的虎儿醉,喝了小半个时辰后,刘宠和吕绍已经是喝高了,吕绍迷糊间就听陈王刘宠说道:
“想我刘氏一脉繁衍至今,无一不是人中龙凤,世上豪杰!”
那还不是因为刘家是皇室宗亲的关系,吕绍暗暗心想,但这话不能说出来,只是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
“吕绍,你也不错,是个可靠的人,我放心。”
刘宠脸上浮笑,用着老丈人看女婿的眼光直勾勾盯着吕绍,把吕绍盯的一阵别扭。
吕绍眼睛也有点迷糊,只是还没想明白这话语的意思,就醉了过去。
大汉中平二年腊月末,济南国相曹操特使曹仁携带一封书信进了颍川太守府。
虽然已经是寒冬腊月,但曹仁身上还是鼓鼓囊囊的,肌肉感十足。
吕绍热切的和曹仁寒暄着,曹仁再没有初次和吕绍相见时的上位感。要知道,如今吕绍已经是一方太守,而他还只是跟在自家大哥身边的亲信,两个人的地位已经产生了鸿沟般的差距。
吕绍却丝毫不顾及两边的地位差距,只是张罗着给曹仁接风洗尘。
“借粮十万石赈济灾民,平抑米价?”
看完曹操写给自己的书信,吕绍微微一思索就应承了下来,挥笔写下谕令,盖上太守印,交给李成,让李成去往吕家庄粮仓准备发运。
吕家庄和济南同位于黄河岸边,借助黄河水运,船只准备妥当的话,五天之内这批粮食就可以到达济南国。
曹仁一脸惊骇的看着吕绍,要知道现在米价可不便宜,京城一石米都已经高达万钱,那就是十两白银,这批粮食要是水运至京城发卖,数十万白银都是少说的。
原本曹操对曹仁所说的,能借到一两万石粮食,帮助济南国撑过这个冬天,就算功成了,但没想到吕绍...
两年前的那个毛头小子,现在竟然有这么厚的家底了?曹仁一脸不可置信。
顿了一下,曹仁对吕绍说道:
“吕大人...”
吕绍笑着制止道:
“你我之间,不用那么客套,唤我做兄弟即好。”
曹仁愣了愣,神情舒缓了许多,对吕绍这样的亲近有些感动,但还是一脸歉意的道:
“实不相瞒,兄弟,你这十万石粮食借给我大哥,怕是以后再没有要回来的机会了。你是不知道,济南国那边的形势......”
“无妨,曹大人那边的形势就算再糜烂,有需要我吕绍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当日如果没有曹大人的提携,我吕绍也没有今日。”吕绍笑道。
曹仁激动的脸色通红,眼眶之中已经隐隐现出泪花。
“好兄弟!”
发出这批粮食,吕绍也不是真的一无所求,一者就像吕绍自己说的,曹操毕竟是将来的大人物,权谋军略不是一般人攀得上的。难得有献好的机会,吕绍当然也想和曹操维持好关系,将来就算真的兵戎相见,或者别的特殊时候,也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眼下粮价腾涨,豫州盐价一向是和粮食齐平的,可以眼见到不久之后,盐价必然会有一大波上涨之势。
这另一方面,就是青州那边的渔盐之利吸引到了吕绍,自古以来,青州那边的齐国等地就是海盐高产地,海边不少民户就是依靠煮海盐为生。
吕家庄和自己现在控制的颍川都是粮食高产区,储粮百万无压力,但这盐产地都是在益州,凉州等地,距自己甚远,价格也不便宜。
要是能从济南国那边和齐国搭上线的话,这就又是一条高利润的路子。
吕绍言语间和曹仁微微暗示了这方面的意思,曹仁拍着鼓鼓囊囊的胸脯:
“没问题,这都是小事,吕兄弟。”
宾主尽欢,曹仁临走时,吕绍还让他随身带了十来瓶虎儿醉,作为赠礼,曹操那边,吕绍也准备了一些年礼,就让曹仁顺路押运了过去。
大汉中平三年正月,对于吕家庄百姓来说是丰足的一年,依旧是庄子发了大批的钱粮慰问庄户,各附属村一派祥和景象。
庄内有不少人和机构都已经搬迁到了阳翟城,但是庄子的人口一点没见少,河港管理处上下也都正是忙碌时分。
冀州的皮子,豫州的粮食,青州的海盐,凉州的驴马,都是在吕家港这里互相贸易。整个吕家港,商贾百姓不下数千人,人烟阜盛。
河港泊位上,一个年青的甲士一下船就是策马狂奔,巡逻的河港护卫队看见甲士身后插着一支令旗,一身的颍川军独有的套甲装扮,直接放行了过去。
颍川军,那是自家的子弟兵,可不能坏了自家主人的大事。
年青甲士一路狂奔,直接奔往颍川太守府。
颍川太守府中,吕绍看着面前的战报,两条剑眉横竖了起来。
“江夏赵慈起兵叛汉!”
“南阳太守秦颉被杀!”
具体起兵叛汉的原因不明,但这荆州南阳郡距离自己可不算远,就和颍川的西南方接壤。要说谋反的话,应该会直接北上,大概率不会来犯颍川,但也要小心提防。
吕绍提笔写下谕令,着舞阳、父城、昆阳的守备统领牛文、路宇、丁怀等人严加防备!写完让李成派人快速送往西南三城。
正在这时,那个年轻的甲士已经到了太守府门外,上气不接下气的对守门卫士说道:
“快!快!”
“京城吕三大人传来的急信,速交于大人手中!!”
说完便累晕了过去。
舞阳城外,牛文看着城下数以千计的密密麻麻正在蚁附攻城的叛军,马革裹尸的念头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