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大哥,你也不必带我去了,我便在这里等哥哥过来见上一面……另外,也请冷大哥告诉哥哥,别动心思再闹出人命,要不然,我会难受,真的……冷大哥,以后,我是他的妻子……不管哥哥怎么看,我就这么认定了……”
我倚着无韫身上,伸手扶上他的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不知廉耻的跟一个男人亲近——这样做,仅仅就想告诉冷平我的心意,也是想安抚无韫。
冷平的脸色果然一下变色,显得有些沉痛。
到底是骆烽身边的人,所谓近墨者墨,近朱者赤,多年来的耳濡目染,已养成了冷平善于藏着自己情绪的脾性。
他见事情没转缓的余地,立刻接话道:“小姐既然这么说了,冷平自当奉命。”
说着,又冲我行一礼,才转身对楼不平道:“楼先生,我家小姐便暂时在此歇息了,冷某去澜湖入口处等我家公子……请您一定留他们在这里驻上半日……”
“放心,这是一定的,姑娘既然已经开了口,相信靳兄弟爱妻情切,自不会再跟我们为难……”
楼不平笑着冲我们这里投来几眼,说的好听,却是带着几分威胁之意。
我听了,不觉苦笑,抬头看无韫,瞧见他冷了一张脸。
“无韫,就这样子了好不好……你就让我再见烽哥哥一面吧……”
我低低的央求着。
他的面色很是难看,拎了我往刚刚休息的厢房而去,这显然是默许了,我心下不由一喜。
待进了屋,我便欢喜的勾住他的脖子,往他板着的脸上亲一下:“谢谢……”
无韫不吭声,将手上的剑往桌上一按,背过身不理我。
窗外,一切又止于平静了,只是空气里依旧有血腥味儿,无熙、流容本来跟了进来,见我们在怄气,气氛不对,两个人摸了一下鼻子,又退到了门外,给我们守起门来。
“无韫……”
再次腻过去,真不喜欢他这么冷着脸,而且身上还沾着血,我看着揪心,忙找话儿搭腔:“你有没有受伤……流容,去把行囊取来给你家公子换件干净的衣裳……”
“是……”
门外,流容应了一声,推门进来。
无韫却挥开我的手,不许我碰,一时间,我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这样子的他,真是叫我心慌慌。
不一会儿,流容来了,我本想侍候他换的,但是他眼都不曾瞅我一下,一切只许流容帮衬着。
一会儿,换好了衣裳,流容又给无韫沏得一壶茶过来,瞧我们还是这么僵着,便拉我到一边低声道:“夫人,去哄哄吧!”
“怎么哄?”
我瞟了几眼过去,人家依旧冷着脸呢!
“怎么哄都成!公子实在是在乎你在乎的紧,才有点生气……”
这是有点生气吗?
分明是非常生气了。
门再度关上。
空气很沉闷,太让人喘不气来,我也火了,一拍桌子:“喂,靳无韫,你要是再这么不理我,那我……我立马跟了冷平走……省得跟你回去后受了欺负也没地方哭诉!”
“你敢……”
火上浇油的结果是,招来一声怒吼,把我吓得立马闭嘴。
紧接着,身子被那个野蛮的家伙一把捞过去,下一步,腰上一紧,唇已被侵占了去。
这一吻,吻的蛮横而强悍——带着茶香的湿舌强侵入我的唇齿,狠狠的满占我的世界,用力的吸吮着,不容我逃避,害得我无法喘息。
他这是在向我宣告,我是他的!
哈,还真是把这人给惹火了,但我心里却有点乐。
小手,轻轻抚上他的腰,由着他霸道的占领,眸底,是他渐渐柔软下来的俊眉,然后,看到他的眼底倒映出一个含羞带笑的小女子。
“笑……居然还敢笑……”
他看到我泛出笑,终于放开,恼着的敲我额头。
我脸红红,一把勾住他,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可恶,这个吻,吻得我生疼,来而不往非礼也,回敬过去的时候,用的力道可不轻。
他立即吃痛的叫一声,我嘻嘻一笑,倒在他怀里,圈着他的人,讨饶道:“呀,好了嘛,别生气了……”
无韫又在我唇上咬着一口,瞪我一眼,直骂道:“妖精!”
“嘻,以后,凰儿就做无韫的妖精……”
“哼,嘴里甜的像蜜儿似的,谁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居然还敢跟我说要回去……”
他哼哼叫着,让我坐在大腿上,眼里仍有些不满,接着又凶狠的咬了我几下,把我的闷笑全都吻到肚子里,直将我吻瘫在他怀里。
等他终于熄下怒火,我才抬头,笑着捏他的脸说:“无韫,他是我哥哥……别跟他吃醋了成不……”
这么一提,他脸色又淡了几分,斜眼哼道:“别傻了,你当人家是‘哥哥’,人家未见得就乐意应了这个称呼!”
“……”
我眨眼看着。
他叹一声,才道:“傻丫头,你自个儿想啊,他若真把你当了妹子,失掉的必定是他在桑宫多年经营下来的江山……”
我顿时语塞,想了一想,嘟嗫道:“所以,我才要再见见他呀,有些事总要说开的不是……”
无韫却摇头,表示怀疑,手指抚上我的脸,点点我的唇,道:“有些事儿,说不开,除非他自己放手,光靠你动嘴说说是没有用的……他待你……总之,那不是见一个面就能解决的事儿……凰儿,凤卿珞这个人,但凡他誓在必得的东西,想要他松口,难若登天。我不想你再去见他,那人武功太好,你到了他手上,一定又会被他圈禁起来,我不想这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前一次,为了保寒辙的命,我是不得不这么做,这一次绝不可能了……”
他将我紧紧抱着,不断的吻我的发,转了语气:“总而言之,以后,再不放你到他身边了!”
我知道,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无韫,你是不是在这边另布置着人马?”
静默了一会儿,我忽轻轻冒出一句,令他一楞,目光一动,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刚才的语气太过自信,除非你事先在这里布有奇兵,所以才会不惧怕我们会成为网中之鳖——你好像已经铁了心,为了我,就算闹一个鱼死网破也不许我再跟骆烽哥哥见上一面。”
无韫扬了一下唇线,琢了我一下唇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女孩儿家太聪明不是好事,会让为夫很有压力的。”
语气极轻快,带了几分赞赏之意。
我笑着,凑上去也咬上一口:“啧,我要是没这一点点小聪明,怎么可能把你这位公子爷骗到手……”
小小得意了一下,马上言归正转:“不过,我的爷,烦你别把那支奇兵给招出来,这一次,你就容我再见过骆烽哥哥一回吧……有你在边上,他抢不走我的……”
无韫斜眼看我,目光深的不得了,半天才道:“你以为他会跑到这里来跟你见面……”
“嗯?什么?”
他话中有话。
“没什么!只要他敢跑这里来,那么我就陪你去会上他一会,要不然,天一黑,我们就起程离开这里……”
我疑狐的瞅着他,一时会不过意,只嚷着他快把话给挑明了。
他只是笑,说回去再跟我说。
下午的时候,我靠在无韫怀里睡去。
不知道是不是药的缘故,这一觉,我睡的无比酣甜。
***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已暗。
床榻在摇摇晃晃,我扶着额头起来,才发现自己睡在马车里,却不见无韫在身边,且这马车好似也不是之前我乘过的那一辆,心下不由一惊,情知无韫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另外换马车的,便叫了起来:
“无韫……无韫……流容……喂……停车……”
我撩开了车幔,放眼而望,荒凉的小道上,前有七八骑高头大马护着,却不见一个熟眼的人,不觉冷汗涔涔,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赶车的听到我的叫唤,回头看了一下,喜出望外的冲着前头大叫起来:“冷爷,小姐醒了……”
冷爷?
谁?
下一刻,我知道是谁了?
有人飞马过来,我看清来人后,苍白着脸孔险些跌倒:“冷大哥,怎么是你?”
冷平翻身下马,脸下飞过一丝歉然,却又很绝决,单膝叩地对我行了一礼:“小姐,属下奉命带小姐去见公子爷,请小姐见谅……”
“你……”
我钻出马车,四下看看,一片密林,也不知身在何处,气急败坏的直叫:“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好了在楼不平那里见面的吗?为什么又使计儿把我给弄出来了?告诉我,你们这么一闹,又死了多少人……”
往马车后观望,我瞧见有些个卫骑受了伤,因为这么一吼,他们一个个都将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冷平站了起来,垂手:“小姐息怒……”
“我息怒?我怎么能息怒?冷平,难道所有的事儿就非得用武力来解决?就连我的去留问题就也必须这么做……”
“小姐清楚,小姐的去留意味着什么……小姐,您难道正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国家因为您而面临战火吗?小姐,桑国需要您回去坐正,请小姐以大局为重……”
他又铿锵跪地,然后又语:“冷平之所以擅自作主,将小姐连夜带出来,实在是形势迫不得以……小姐,公子爷是万万不可以入楼兰的,冷平知道,靳无韫通过楼帛在关内另布了一支奇兵,楼兰国内,现分两派,楼兰主因顾念着跟老夫人的旧情,同意出手相帮,但鬼子楼鬼却一门心思想成全了你和靳无韫,甚至于同意放靳家的护堡银甲卫骑入界。冷平若让公子入了那边,后果如何,无法想像,故只能请小姐委屈一下……等见了爷的面,小姐何去何从,便有小姐与公子自行商议……但是,冷平在此还得求小姐一求,公子爷是举世的治国奇才,待小姐之好,更是无以复加,得夫如此,小姐该知足,还请小姐断了其他妄念……”
“你……”
“冷平知道如此行事,如此说话,太逾越本份,可爷平常教诲我等,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小姐年纪尚轻,不识人世险恶,冷平深恐小姐受了迷惑,才不得以如此,故,不敬之处,还请小请恕罪。”
这冷平,平常的时候不大说话,这刻口齿却是异常的伶俐,口口声声想归劝我回去,由此可见,骆烽平时还真是驭人有术。
我气结着,心头难受的要死,恼斥道:“行了,别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我不想听,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把我给弄出来的?无韫他们怎么样了?”
冷平抬头瞟了一眼,粗着声音,声音不快的答来一句:“小姐,如今,您该关心的是桑国的大事,其他人,其他事,与你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