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是我的终是我的,不是我的,再怎么求也没用!先生以为呢?”
嗓音有些熟悉,我细细辩了一下,是靳无据!
也是,整个靳家堡,也只有他能跟靳无韫抗衡的!
那人哼哼又一个冷笑,说:“大公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倘偌公子这么说话,日后我们就没必要再见面了!”
顿了顿又,他又接着说道:“大公子代掌少堡主之位这么多年,光凭着这位子私吞的银两,一旦让堡主知道便是一桩去权去位的大罪!等到他日二公子上了主位,大公子,您不光从此光风不再,恐怕还得时时得洗白了脖子,等着他们拿你开刀!”
如此这番说辞,靳无倨听了并没有动了声色,只淡淡一笑,道:“二弟心图大志,未见得就看中了这堡主之位!先生没听说宫中的那位想封他为王为将,盼他去做太子司马么?这靳家堡,他不见得想沾……”
“是吗?二公子你真是这么想吗?”
那人压低的声音轻笑,摆明了不信!
“人家名声已在朝野,他日振臂一呼,只怕到时司马堡主一并成了他的囊中物,那时大公子就等着给他提鞋吧!不光拿不出什么倚恃与他一争高下,就怕混口饭吃还要看他眼色,大公子,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哦,那依先生之见,我当如何自处?”
靳无倨依旧平心静气的很,让我钦佩他竟能这么的沉得住气,可见他在靳家堡树下的名头,绝非浪得虚名!
那人在听得靳无倨问他主意时,他低低的吐出一句道: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许下负我!大公子,东郡王让我给你带个话,他说他极乐意助你一臂之力,除掉碍你眼的闲杂人等……”
他们要对无韫不利?
心中莫名的喀噔了一下,我脚下一不留神,不知是踩到了什么发出了一记声响,假山前,密森森古银杏树上突跳下几道身影,惊喝出声:“谁!”
那几人定是藏在那里把风的跟从,敢在玉楼里定议这等骇人的事,事先附近必有人警戒,兴许那些人一早就瞧见我的影子了!
这么一想,立即吓出一身冷汗,想到此处不是“我”这个外头该来的地方,那靳大公子对于我与青龙门的关系,一定非常敏感,落到他手上,弄不好一并把我连带着给灭了!
心里一慌,急忙弯下身子藏到齐我腰的石楠树丛下,掩着绕了弯,到另一处假山后再次提气施了云步转身往墙外一翻,所幸轻功施展的尚不错,还能跑的像阵烟!
等回到泽湘楼时,已是汗水淋淋,不知道是惊的,还是累的……
茹姑姑正在四下里寻,见我脸色骇白的样子,忙扶住我问:“怎么了?”
我捧着惶惶不可安定的心,往床上一倒,又惊又累,气喘不成声,哪还说得出半句话,心里一径在想刚才的番对话,暗叹权势这东西还真不是好玩意!
我从来都知道外面的世道并不如我想的那么简单,在烽哥哥带着我看惯了各种权势相争之后,我想维护的依旧只是一种明净的单纯。
可我已经闯进了一个名利涡旋,靳家堡光鲜耀眼的底下,藏着暗不见天日的利益争端,靳家堡特殊的份量,甚至可能会动荡了铖国的局势!
在东铖国,太子不成气候,东郡王统领东南地三军,声势威名已压震其主,使东铖国陷入了一个很玄妙的地境里。
而靳家堡富可敌国,不仅有遍布五国的商号,更有英锐的护堡之师,若能得靳家堡之助,无疑是如虎添翼,能替掌权者牢牢巩固了江山社稷!
靳无韫曾在军中名声大躁,铖帝一直想请他做太子的幕僚,愿以司马之位相请,被他谢绝!
他没有做太子司马,却跟太子交好的晋王寒辙走的很近,也让外界的人猜靳无韫定是帮太子一派的!
关于那些复杂的政治关系,我并不太懂,只隐约听到过东郡王多次相请靳二公子会晤,靳无韫赴过一次约,最后还闹了一个不欢而散……
在靳无倨与那人的对话后,我可以猜出那人不仅是靳家堡旗下的人马,而且还与东郡王站上了一线,想跟靳无倨结成利益联盟,意图不轨!
靳家堡的大公子靳无倨生性风流,更重权欲,这些年来兢兢业业的为靳家堡出谋划策,甚受堡主赏识,故而一手掌控着靳家堡名下半壁江山,但他毕竟不是堡主的嫡子,其母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婢,这种身份,注定了他血统的不纯正。
待到少主归堡,他必然要交出权力,这是对他多年心血从头到脚的抹杀。
我对这些明争暗斗并不感兴趣,但,倘若他想伤害无韫,我又怎能视而无见,便琢磨着一定要寻个机会,混进玉楼去偷看靳家堡账户内幕!
第二天大清早,我托着下巴正在花厅里发呆,忽有一个陌生的侍婢走进来,说靳堡主请我去无争阁见面!
我楞了一楞,靳鑫怎么突然想起召见我这个快被遗忘的人儿来了?
青龙门的事都过去那么多天了,他都没来寻我麻烦,就证明靳无韫已经把他的老头子摆平了,何故这个时候,突然来寻我过去?
不是好事!
我心头升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