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她!”
李凝露刚到庆王府门口就被抓了起来。
“为什么抓我?我找朱鼒枋!朱鼒枋!”
“住手!”
李凝露与士兵拉扯之际,朱鼒枋突然出现呵斥了自家兵丁。
“启禀世子,这女子在王府门口鬼鬼祟祟盘桓不肯离开,我等猜测她有不轨之心,准备捉拿审问。”
“还不知道是不是贼人,你们就对一个姑娘动手,真是丢进了王府的脸!这是我的客人!”
朱鼒枋走到李凝露面前,“李姑娘对不起啊,我家兵丁太过莽撞了。让你受惊了。”
李凝露红着脸回了一个礼,想到刚才与兵丁拉扯叫喊,实在觉得羞愧,一时间觉得脸滚烫滚烫,手足无措。
“李姑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前面有茶楼,你看?”
李凝露不敢抬头看一眼这位彬彬有礼的世子,点点头等待朱鼒枋引路。
“来人,叫马车过来,天气寒凉,把李姑娘的脸都冻红了。”
兵丁见状,赶紧弥补过失,一个个殷勤着去备马车。
“谢谢世子关照,我还好不是很冷。”
看着世子如此体贴,李凝露开口答谢,不只是见到朱鼒枋太过激动,还是真的天气太冷,她感到身体打颤,头晕眼花。
说话间,两人上了马车。
“世子也是,既然是客人,为什么不直接请进王府吃茶?还出去吃茶?哪家茶馆有咱家的茶水好吃?可见关系一般,为个女子训斥咱们。”
“你知道个屁!正因为关系非同一般,才不敢带回王府呢!你呀,太嫩了!”几个兵丁打趣着看着远去的车子。
“李姑娘,你怎么到镇城来了?也不提前书信,我好去接你,这样出现在王府门口,几个兵丁莽撞,伤了你可怎么办?”
两人坐在车内尴尬的沉闷,朱鼒枋忍不住先开了口。
“没事,因为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写拜帖。我是来找月娘的,她离家出走了,我担心她。”
“原来如此。姑娘大可不必挂心,我已经见过她了,你放心,她生龙活虎,比你现在的状态可好了何止百倍。”
朱鼒枋想到月娘大闹庆王府,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没有注意到李凝露已经歪歪斜斜,浑身发软,似有晕倒的样子。
“那就好,那就好。”
“李姑娘,到了,这家茶馆的茶非常好喝,堪比京城,我带你吃口热茶,暖暖身子。”
朱鼒枋先下了马车,伸手扶着李凝露下马车。
不想,李凝露脚刚沾地,两眼一黑,晕倒在了朱鼒枋的怀里。
“李姑娘?哎呀,好烫,这是发烧了啊。”
朱鼒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急忙唤了店小二准备上房,又命人去找来郎中,在茶馆里给李凝露诊治,他自己则抱起李凝露送到了房间。
李凝露迷迷糊糊晕在朱鼒枋的怀里,只感觉很温暖,还有一阵橘香袭来,之后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夜晚的茶楼冷清了许多,多数人都去酒楼吃喝玩乐,不想把多彩的夜晚时光浪费在清汤寡水的茶楼里。朱鼒枋坐在一楼品着茶水,思量着如何帮助李德良脱离牢狱之灾,出了神。
“世子,李姑娘醒了。”长生在楼上喊了一声。
朱鼒枋回过神,上了楼。
“李姑娘,感觉好些了吗?你受了风寒,需要休养一些时日。”
长生为朱鼒枋搬了凳子,朱鼒枋边说话边坐下示意李凝露不必起身。
“多谢世子,我感觉好多了。”
此刻,李凝露脸上的红已经退去,只剩下惨白的脸色,头发散开披在两肩,粉红色的衣衫为病态减去几分颓废。
朱鼒枋看着这个娇弱的姑娘,想到他的父亲正受牢狱之灾,哥哥正被缉拿,心中愧疚不已,毕竟是他的父王致使这个可怜姑娘父兄蒙难。
“我已经调了两个丫头过来照顾你,长生是我的贴身侍从,做事细致周到,我把他也留下,有什么需要你就给他说。不管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帮你解决。你安心养病,至于杨姑娘的事情,我自会派人去找。”
“多谢世子,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照顾自己。只是找到月娘前,请你不要告诉我父亲和兄长我在镇城的事情。我一定要找到月娘才能回去。”
李凝露用尽力气坐起身子,眼神坚定地向朱鼒枋请求,她不知此刻自己的父亲和兄长都已经在镇城,并且处境危机,朱鼒枋也不想她太过劳神不利于病情,点点头应允,起身行礼离去了。
李凝露望着朱鼒枋的背影,胸中一股暖意流过。
夜深了,李凝露睡得昏昏沉沉,隐约听到有人喊她“露儿,露儿?”
睁眼一看正是哥哥李晓,“哥,你怎么来了?”
李晓摸摸她的头,“你个傻丫头,让哥哥好找。”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莫非是世子?他答应我不告诉你的。”
“傻瓜,不是世子告诉我的,是我跟踪他找到的你,白天不方便,只能等夜深了再来见你。”
李凝露松了一口气,“他果然没有骗我。”
“你说什么?”
“没什么?哥,为什么白天不方便?你怎么穿夜行衣?”
李晓收起了笑容,站起身踱了几步,轻声说道:“父亲不知为何下狱了,我现在正在被四处追缉,二世子把你安顿到这里,也是在保护你。你暂时不要离开这里。”
“什么?为什么啊?爹爹怎么会下狱?他不是应该在花马池守卫?难道因为月娘?”
“不要胡说!现在还不是原因。”
李晓打断了自家妹子的提问,继续说道,“眼下二世子能够收留你,我就放心了,天亮了我就去和月娘汇合,然后我们在一起想办法。”
“好的,一切全听哥哥安排。只是,月娘受了太多打击,咱们一定要保护好她。”
妹妹的话说到了李晓的心坎里,是啊,月娘从小好胜心强,现下父亲兄弟一家蒙此大难,她自己又背井离乡,表面看起来与往常无异,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月娘的心早已经碎得七零八落,正是需要他们这些朋友的时候,虽然在他的心里,还想比朋友更进一步的关怀,但是月娘已经把他排除在外了。
“哥?哥?你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
李凝露早看穿哥哥满怀心事,大半都与月娘有关,“哥,月娘现在处于极端痛苦的时候,你一定要坚定,她的心理防线早都铸成边墙一般坚固,想要敲开心门,绝不能心急。”
妹妹的这番鼓励让李晓在失落中找到了一丝慰藉,看着这个比自己年纪小很多,又未经世事,更没有什么情感经历的妹妹,他忽然觉得自愧不如,连露儿都知道月娘的不容易,他爱了月娘这些年,怎么就想不到多为她考虑,月娘拒接他也在情理之中。
“露儿长大了。以后父亲和哥哥不在了,你也能独当一面了吧。”
兄妹俩会心一笑,“哥,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我让长生给你准备房间?”
“不了,我有落脚处,免得节外生枝,你乖乖在这里待着,一切听从二世子安排,他是我们可以信赖的朋友,你一定要记得,他的父亲是他的父亲,他是他,不论听到什么,只要记得,二世子朱鼒枋是我们可以依靠的人。”
李凝露被哥哥的话说得糊里糊涂,但是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只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待李晓离开后,她久久不能入眠,总觉得哥哥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这与庆王有关,与爹爹有关,还与朱鼒枋有关。
想着想着她又昏昏沉沉睡着了,梦中朱鼒枋的样子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突然父亲满脸鲜血出现在十字架上,他瞪大眼睛冲自己喊叫“露儿,快跑,快跑,是陷阱。”另一边,哥哥李晓那这剑与朱鼒枋对峙,他们浑身是血,朱鼒枋回头望着她,一双眸子全是悲伤,这让她也伤心不已,她不知所措不停地哭泣,一直哭到醒来。
“姑娘,你醒了?做噩梦了吗?”
李凝露擦掉眼角的眼泪,两眼空洞望着房顶,她永远也忘不掉梦中朱鼒枋的眼眸,那么悲伤,那么无措,更忘不掉父亲滴着血的眼睛。
“姑娘?我们是世子殿下吩咐来伺候姑娘的。我叫晴天,这是我们妹妹晴霜。”
“嗯,我想一个人躺会儿,你们先去找长生吧,看他怎么安排你们。”
李凝露礼貌地支走了两个丫鬟,她还沉静在梦境中,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这让她根本不能安心躺在这里等待,她得自己查清楚哥哥的话到底是指什么?关于朱鼒枋的一切,她都想要弄得明明白白,还有爹爹一名朝廷钦命戍边参将,怎么能说下狱就下狱?
“长生!我想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