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我可是把身家都押在你这了!你可别让我空忙!”
易家祠这人,说到底是个心软之人,耳根子不结实,今天在墓地被易南城一问,心里没了底,云君生一看便看了出来,所以赶紧来敲边鼓。
“哎!一笔写不出两个易字,早晚还是给南城!”
“给他可就没你们爷俩的事了,你没看出来,他可比他老子心狠手辣!”
“南城待我们,还是——”
“那是现在,他根基不稳,下不去手,你不要这江山,东岭呢?你还真让他为个女人浪在外面一辈子?”
易东岭是易家祠心口的一根刺,云君生还真的把到了他的命门。
“易南城容得下你,那是你老了,可不见得日后,他能留得住东岭啊!”
“东岭的东西,我自然会把住!”
“老兄,易南城是狼,往后,也只有我们相互照应了,我家若安不争气,不过,不是我自吹,是个宜室宜家的姑娘,这秦晋之好,我不想便宜别人!”
“我知道了!”
易家祠的积极态度让易南城很被动,他一心想把这内战压缩到最小规模,让易氏的大局稳定,可显然,事情已经愈来愈脱离控制。
外面的消息越来越多,甚至扒出了上一代的很多纠葛,连带的,容因若的很多消息也喧嚣尘世,很多人甚至拿易德仲不待见容因若做文章,质疑易南城回归易氏是不是有报仇的嫌疑,毕竟,易家业远走苏黎世,怎么也有些避祸的嫌疑。
顾倾然悄悄浏览消息,都是些不中听的,她一直奉若神明的男人,竟被人这样侮辱,说成了出身一般狼子野心的白眼狼,满心的不是滋味,而这些,她不敢在容因若面前透露半个字。
面对的大战一触即发,来来往往的人,有试探也有投诚。比起易家祠的紧锣密鼓,身处劣势的易南城显得云淡风轻,多年在外,他最大的问题便是老人们都在质疑,他对易氏的感情。这个时候越积极,反而显得自己太急迫,太过重利。
“大哥,大伯的感情牌,可是打的高明!”
“在商言商,我不信,他们是些谈感情的人,不要利!”
靳孟乔也看不透,易南城是真不急还是自己看不出,可他有些心里没底,到底比不上易南城沉得住气。
樊少阳常说,他们两个人一个张一个守,加起来正好一个易南城,可现在,他们两个常常议论,他们加起来还不及一个易南城!
云若安在葬礼之后独自前来,易南城不意外,他好奇的是,云若安是代表自己,还是作为云君生的探路先锋。端坐办工作前,他没有给云若安更多反应,只是这么静静注视她。
“南城,节哀!”
“谢谢!”
云若安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突然发现,她与易南城之间,竟然如此疏远。距离上次,他们竟然有两三年没见了。易南城这几天忙碌,看上去瘦了些,却越发轮廓分明,英气逼人。肩膀也看着更加宽厚了,而他身边,真的没有顾倾然在。
这些天,从各方面的媒体报道来看,顾倾然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正式场合,是不是意味着,这场战斗,是我的一个机会呢?也的确是我唯一的机会。爸爸的意思那么明确,易家他是非插上一脚的,如果不是易南城就范,那就是最好拿捏的易东岭,云若安自然不会去选后者。
“南城,事情我都听说了,关于董事会,你有几成胜算?”
易南城手里,把玩着一个镇纸,显然在发呆。易家业喜欢写字,这个玩意一直陪着他。奇怪的是,明明冰冷的物件,却神奇的有易家业的味道,“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有一瞬,易南城似乎听到了父亲如释重负的一声叹息,“南城,这易氏,爷爷执意要交给你,我只能替你守着,早些回来吧!”
父亲骨子里是个书生,从不算战士,只是这传承的责任,捆绑了他,让他到死都来不及真的纵情山水。爸爸,如果这是你们的愿望,那么,我没有道理不去做好!易氏我会守着,不让任何人觊觎。也不会让易家的任何一个人,成为别人的炮灰。
想到这些,易南城缓缓抬起眼,深邃的眼底,深藏着云若安看不懂的情绪,“若安,我倒是更想知道,云家在这对弈里,站在哪里?云叔一边安慰我,又一边联络大伯,我很好奇,他打算如何?”
云若安没有立刻开口,云君生的原话她记得清楚,“安安,我原以为易南城是狼,现在我觉得自己错了,他不是狼,是王!这样的男人,才是你,也是我们云家需要的。你去告诉他,只要他点头与你成婚,云家一定倾囊相助!”
“爸爸,你是真心的吗?”
“若安,商场如战场,何来真心二字?”
“若是南城不点头呢?”
“那么易东岭就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这样的话,她怎么说给易南城听,她不忍逼他,也不敢逼他,更知道,自己也许也没有逼他的资本。倾囊相助也许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易南城根本不需要这份联盟,可她同样奈何不了自己的父亲。
“南城,我没有这个能力代表爸爸的意思,可是,我愿意始终站在你的身边支持你!”
易南城看了看她,并没有说更多。舆论的导向,一直是企业运作中很重要的因素,易氏股票震荡,若他与云若安同进同出,自然会让人合理联想,对他,对易氏,百利无一害,而对云君生是诱导也是逼迫!从目前的局势来看,虽然他还没有主掌易氏,也不失为一个稳定人心的好方法。
“若安,这样的舆论,给你带来的后果,我恐怕给不起!”
云若安的笑僵在原地,满满的苦涩,他心里都知道,却不妥协,自己的去留,他的不勉强其实比什么都伤人。
“作为朋友,我觉得,这是应该的吧!而且,你也许也猜得到,也是我最好的选择!”
点点头,易南城只说了一句谢谢,朋友,这个理由他勉强接受,不过,他更想试试,云君生的底线,他要看看,这个老狐狸是不是已经疯狂到了要牺牲女儿的地步。
靳孟乔和樊少阳这两天没有闲着,能争取的都做了,局势却还是不甚明朗,易西谷和易北洋主动找来,他们原本感觉还是很高兴的,易南城却看了他们一眼,直接断了后路。
“你们两个发个声明吧,易家内战已经够乱了,你们不要搅和进来,里外都是亲人,不要把事情变得更难看!对易氏没有任何好处!”
“二哥!”
“听话!”
易南城腹黑却向来光明磊落,樊少阳真的抓耳挠腮,这时候还顾什么高风亮节,顾家祠可不会客气,“大哥,这送上门的便宜,你怎么还推!”
“我不是在打仗,你们没看出来,这表面上看着是我们易家内斗,实际上多少人盯着这块肥肉想鲸吞蚕食,爷爷要我守易氏,可不是让我鱼死网破!”
靳孟乔点点头,“大哥,其实要赢也不难!”
“是不难,集我手中的资源,稳操胜券,可是对我对易氏没有半点好处!”
樊少阳抓抓头发,“哥,我们束手束脚,大伯可是百无禁忌了!”
“他是热昏了脑子!”
“大哥,要不,我们去跟云老头谈谈?”
易南城斜了樊少阳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云老头要什么,你不知道?”
这两天看似僵局,其实局势愈发明朗,云君生根本不在意舆论,显然他的野心不仅仅是这样,可易南城不会给他挟持自己的机会。
“大哥,权宜之计!”
靳孟乔的心悬在了半空,他自然知道易南城在顾虑什么,可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先赢吗?大丈夫志在天下,他不信,事情过去以后,易南城会搞不定一个顾倾然,他们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计较这一时短长。
“权宜之计!我自然懂!可是,倘若我做了,我还有什么脸去面对她?事成之后,我又如何解决若安,云君生是只老狐狸,他才不会由我们戏耍。你们要我把然然当成一个影子,养在易家之外?”
当成影子?靳孟乔和樊少阳心里很清楚,现在的顾倾然肯定不会接受,可是,等上两三年,也许就不一样了呢?顾倾然会长大,长大了自然就会懂得妥协。豪门家主有几个不在外面养着红颜知己?何况,易南城是真的只爱她一个而已!
“大哥,来日方长!易氏大权若是到了大伯手中,形势万变,我们未必那么轻易可以夺回。”
易南城摇摇头,靳孟乔和樊少阳看到了眼前的凶险,却没看到幕后的复杂,云君生才是比易家祠更困难的存在,何况,还有她。
“你若欺负我,我会去一个你找不到地方,狠心把你忘记!”
顾倾然的话易南城记得清清楚楚,不会有来日方长,只有他跨出这一步,他们便完了!易氏丢了,还有希望可以夺回,而她,却再不会是守在我身边的顾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