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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权位大权谋(2)

2.1晁盖不是合格的黑社会老大

如果要给托塔天王晁盖下个水浒传的评语,可能一个不称职的黑社会老大,虽算不得盖棺论定,但至少说得过去,符合水泊梁山发展的真实情况。

严格说来,晁盖做水泊梁山的天王,成为黑社会老大,有很偶然的因素。从志向、胸怀、人望等领导才能的任何一个方面比较,晁盖确实都不及宋江。稍稍展开点比较,晁盖甚至都不及鲁智深。宋江能代替晁盖执政梁山,从梁山发展角度看是,未尝不是一大幸事。否则,梁山无论在规模、名气、前途上,都会很小,甚至可能回到王伦时代。

从这个意义上说,宋江取代晁盖,是梁山历史发展的必然。而以晁盖死换来这个必然,不失为一种合理的安排。

不过,这并不是说,晁盖就一定被宋江取代。从水浒的进程与梁山的事业发展看,晁盖大可以不死,他的被宋江“逼死”,其实是其无能与领导方法过于简单的结果。

领导方式过于简单

从搭档选择上说,晁盖在第一次当天王时就错失了机会,没有从制度安排上奠定好基础。

这并不是说,晁盖不能做梁山的天王。但是,做了天王之后,于公于私,一定要安排好副手,当然,如果不立副手,以后也不立,并写到梁山明文或者当众宣布生效。而如果一定要安排副手,则林冲就是最好的搭档。林冲的能力与立功表现都够做二天王,晁盖也可因林冲火并了王伦来反牵制林冲,是一举多得的人事安排。立吴用为副手,既显得晁盖私心太重,立自己年青伙伴为副手,挡住了很多人的进阶机会。当然,这种安排本身也说明,晁盖的眼界确实不够,不足以干大事。

从人才队伍建设上,晁盖的识见与能力就更为庸常了,甚至要犯比王伦还要糟糕的错误。

梁山自认是江湖好汉的团队,那但凡是江湖好汉,尤其是远道慕名投奔而来的江湖好汉,不但不能拒绝,而且一定要妥善安排。你看宋江与柴进,但凡天下汉子,不论才能如何,有时甚至不管人品如何,哪怕是流放发配之人,但凡投靠而来的,统统接纳容留,散财倾力结交。实在道不同才放弃,像洪教头被林冲打翻后离去就是一例。其实,加入梁山前的晁盖,何尝不是如此?可真做了天王了,当上默认值老大了,就忘记江湖起码规矩甚至破坏规矩,那肯定会人心向背,何已可持续发展?

这方面的例子,最典型的莫过于石秀与杨雄投奔梁山时,晁盖的那句“斩讫报来”的昏言。因为杨雄、石秀、时迁等三人在投奔梁山的路上,偷吃了一只鸡而要杀三个,此举除了过份残忍外,还透着极端的无知。水泊梁山奉行的是好汉(强盗)逻辑,义气是第一位的,好汉间相互投靠是很顺理成章的事,连王伦那样的庸才,还知道拿出一盘银子礼送远道投奔的林冲呢。反观晁盖,不仅冷落投奔而来的好汉,而且推出要斩,往近了浅了说,是冷了伤了石秀、杨雄等投奔者的心,令与宋江一道加入的英雄们心中不齿;往深里说,是晁盖践踏了梁山的好汉规则,自失人心,也为宋江笼络人心打下基础。

应对宋江挑战失误

从时机的选择上,晁盖所犯的错误就可笑有余而智慧太不足了。这主要体现在宋江加入梁山做副头领之后,晁盖屡要挑战宋江的权威。

严格说,晁盖不需要挑战宋江。盗亦有道,黑社会是很讲究轶序的,老大挑战老二本身,就是很可笑的事情,起码不是老大应有的心态和应该采取的方法。

晁盖对付宋江坐大的无为之道,是任由其做大,然后做太上皇。有为的做法是韬光奍晦,等待宋江犯错误,然后借刀杀人。客观说,晁盖在一日,宋江轻易不能也不敢翻盘。在黑社会,老二翻盘要有非常过硬的理由,而且江湖风险极大,宋江轻易做不敢犯险。

但是,晁天王自己居然坐不住了。坐不住也可以,找个弱地方显摆显摆也就行了,偏偏选择了曾头市发威,那是天下最强大的庄子。晁盖如果一定要挑战二当家的,完全可以选择个弱寨,打胜回去,用成果告诉宋江,老大我能打着呢,这就够了。

退一步说,如果晁盖一定打曾头市这样的强庄,也应该让宋江带人先去试打,既可观望,也可思考。宋江失败了,晁盖再出马也不迟,更显得老大发威的力量。?

再退一步说,就算晁盖非得亲自出马打曾头市不可,大可低调出征,根本不必口出狂言“不捉得这畜生,誓不回山!”说这话时,晁盖基本上已经把自己推到死胡同里,回不得梁山了,死是再光彩不过的退路。

再退一步说,晁盖是天王,曾头市是硬寨,完全可以出动全部兵马,根本不必孤军犯险。

再退一步说,军师吴用是晁盖小时候的朋友,公孙胜是慕晁盖的大名合谋抢生辰纲的。打这样的硬仗,没有他们还行?结果晁盖根本不点这两位,是看不起吴用的智谋、公孙胜的飞沙走石?还是任由他们离开自己的阵营?换句话说,即使吴用与公孙胜不去,也要强带着去。晁盖至少名义上还是山寨天王,吴用与公孙胜至少在口头上不能驳大王面子,但不带这两位下山,事实上是把两位智囊推出了自己的阵营。即使吴用与公孙胜都实在不去,带神机军师朱武,肯定也好过没有智囊。

再退一步说,林冲、呼延灼之外,还有那么多大将,为何不多带些?人为将一些地将领向自己的阵营外推,很不理智,更不明智。

再退一步说,石秀、杨雄是险些被晁盖砍头之人,不仅不能指望他们马前真正效力,是能不带就不带的人。即便二人不是关键时捅刀子之人,放黑哨有没有可能?

再退一步说,已经孤军犯险,还敢轻信,已经是兵家大忌。那两个根本不靠谱的和尚,怎么就信了?

再退一步说,林冲临敌经验,在梁山是最丰富的,又是扶晁盖为王的。林冲曾主动提出要代晁盖深入敌后,为何不允?

再退一步说-------?

2.2宋江加入黑社会的三步棋

山东及时雨宋江在浔阳江酒楼题反诗,是水浒传的标志性事件,也是水泊梁山换帅的前夜。从题反诗那一刻起,从前的郓城县文书、现在的在押犯宋江,已经决意通过加盟强盗团伙,通过黑社会手段来实现他的政治理想。

谋反时机

其实,在题反诗前,宋江已经决定不通过正规途径博取功名了,当然,现实也已经封死了他的正常晋身之路。在怒斩小妾阎婆惜的刀落血未干之际,宋家黑三郎可能就不得不开始琢磨怎样重新设计自己的人生了。毕竟,按正常的逻辑,被发配即代表正规博取功名途径的中断,宋江也只能另谋发展之路了。虽然不像林冲那样是走投无路上梁山,但现实地说,宋江也是不得不如此了。

怎么重新设计自己的奋斗之路?前提当然要走扬长避短之路。宋江的长处,是交游广阔,在朋友身上舍得花银子投资,愿意陪时间,陪吃饭,算得上三陪。“山东及时雨”的美誉,是时间、耐心、眼力与银子堆积的结果。

坐着想不如站着行。经过内心的激烈斗争,分析自己的长处之后,宋江决定付诸行动。在宋江,当时真正可能且可行的,就是入伙梁山,加入黑社会,通过黑社会重新寻找政治机会。

因为梁山几个山大王,都认宋江的通风报信的恩情(事见第十八回“美髯公智稳插翅虎,宋公明私放晁天王”)。托塔天王晁盖等人在林冲帮助下夺得梁山新政权后,立脚稍定做的第一件事,即派赤发鬼刘唐去郓城县看望宋江并送黄金百两以示酬谢。宋江杀阎婆惜,就是为了夺回梁山大王晁盖写给他的信。因此,加入梁山团伙,在宋江还是自信满满的。

但到底怎么加入梁山,在宋江还是要精心设计与准备。经过长时间思考,宋江策划了三大步。于是,书中上演了一出一波三折的加入梁山之路。

第一步,借力攀高

造反,一定要有自己的势力。不过,宋江左思右想,反复琢磨,也不知道自家的势力在哪里。

没有势力,又得造反。不仅如此,晁盖要抢劫生辰纲,还有知多星吴用可以借用智力,宋江此时,?这个都没有。

怎么办?黑三郎在宋家庄地窖里陷入长考。长考之后,他决定云借势力,于是,借逃跑之机,宋江与弟弟宋清进行一次江湖路演。探寻最重要的政治力量,逐步积累个人政治资本,成是宋江第一次江湖路演的内容。

说起来,古往今来,大凡领袖级人物,或者成大事者,都要有类似举措,区别只是手段、方法不同而已。

这个阶段,宋江主要去了两个地方,一是柴进庄子,在那里结识了武松。送走武松后,宋江在柴进庄子一住半年。这期间不断接到孔太公的来信,宋江来到孔家庄看望自己的两个学生孔明、孔亮,结果又一次巧遇并救了武松。宋武二人离开孔家庄后,宋江投奔到清风寨,看望自己故友花荣。

这个阶段对宋江而言,有多重意义。一者,宋江要看看自己在江湖上到底有没有位置、号召力、影响力;一者,如果真的起事,会不会有死党?会有多少死党?

宋江选择的走访路线与对象是很有深意的。柴进虽是前朝皇族摸不着头脑,不仅财力雄厚,在黑白两道更是通吃型的人物,宋江要做大事,这样的人物,是一定要结攀的。否则,任是宋江交结广泛,朋友众多,还是缺少真正的号召力。宋江在柴进庄上一住就是半年,自有其深意。至于结识武松,则是意外的大收获,这也是宋江一定与武松软磨硬泡,待武松提出结义为兄弟(请注意,在水浒一书中,真正宋江与之结义的,明说的就武松一个人),宋江想都没想就爽快答应的原因。一个天下人都要巴结的皇族,一个潜在的天下人都敬仰的英雄,宋江的第一次路演,即获得很好的回应。

因为与柴进交流得非常好,宋江才有闲心到自己的两个学生家走走,正好也是去清风寨的必经之路。

第二步,结党,建立嫡系

在清风寨,宋江与花荣的重逢,在花荣是真心欢迎,在宋江是故意栽花。不过,后来率领花荣等去投奔梁山,至少不是宋江当时的心愿,或者说时机还不够成熟。所以,后来投奔梁山的9位英杰,是花荣代宋江赶赴梁山的。宋江在临出发的路上推说回家看病危父亲,更多是宋江的脱身之计。不过,花荣带队上梁山,展露射雁震梁山之举,着实为宋江挣得了脸面,起到了宋江不到场胜似到场的效果。

有了第一个阶段,宋江已经有了基础底牌,但真正加入梁山,肯定实力与技术要求还远没有达到,于是,接下来的浔阳江聚众,编造上应天星神话,并进行作战汇演,都是非常重要的步骤,也是必然经过的阶段。

在这个阶段,宋江结识了戴宗、李逵、张顺、张横、李俊、穆弘、穆春等,而且几乎都是莫逆,收获相当可观。除穆春能力比较弱外,另外几位后都被宋江安排到天罡星阵容,尤其是水军的头两把交椅就在这几个人中。这个阶段最重要的事件是宋江在浔阳楼题反诗。虽然宋江是酒后题反诗,但是其内心底气已经实足,只是等待时间与机会而已。

当然,不能认为题反诗的时间与地点是算好的,但醉酒之际能冲动而写诗,说明其内心已经准备反了,至少是不那么担心了。

但这个时候,宋江还是意犹未尽。何也?实力有了,胜仗有了,甚至还顶撞了梁山天王,但还缺少些神秘色彩,仅有黄文炳说的那套还不够,于是,宋江借回家取父亲之际,制造了九天玄女授天书的神话在。

第三步,编织神话

曲道接父,编排天人授技秘术,营造个人神话,这是宋江很高明的一步。当然,敢编这个神话,是因为有前两步做基础,没有前两步做基础,就不是神话,而是疯话了。

在一个以农民为主的强盗团队里,神秘色彩是当大王必须要有的。完成了这个阶段,宋江军事实力有了,财力上也有办法了,谣言也造得够了,也就可以放心上梁山了。接替或者取代晁盖主政梁山,只是时间与时机的问题了。

你看,为了当一个黑社会老大,宋江精心设计了三步棋。后来的发展证明,宋江的这个三步棋,是相当高明与实用的。人算不如天算,这话当然没错,但机遇毕竟经常是送给有准备之人,所以,宋江虽然为这三步棋弄白了一些头发,但还是值得的。

2.3宋江改造黑社会的三步棋

宋江是水浒一书的领袖人物,是梁山作为一个黑社会团伙的首脑,应该说是书中的最重要人物。不过,从整个书的进程来看,宋江的出现,实在不是一个晚字能说得清的。如果按金圣叹的70回本算,宋江出现时,水浒一书已经过了三分之一。对此,金圣叹先生评价说,这是作者施耐庵先生有意贬损宋江,说明他之得梁山第一把交椅,也是逆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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