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这里容你不得
生活中难免有各种尴尬,有时候是送上门的钱财得不到,有时候自寻麻烦摆不脱,但更多时候,是很大的人情关不好过。因此,如何将上门客礼送出境,就是个难题。
高俅开了礼送先河
水浒中被人礼送次数最多的,不是梁山英雄,而是太尉高俅。
高俅小时候不务正业,被父亲典告出门,被官府赶出开封,投奔临淮州开赌场的柳大郎。后来哲宗开恩宽赦,得到机会被推荐难开药铺的董将士,董双将其推荐给苏东坡大学士,继苏东坡推荐给王驸马,因缘际会认识了端王,端王成为徽宗后,几经提拔,这才发迹成为太尉。
高俅发迹的过程,其实也是数次被礼送的过程,不过,因为高俅不是作者心目中的英雄人物,因此这个礼送过程中鲜有金银之光,不如下面这两次。
两次礼金送行
鲁智深之入佛门,缘于杀人被通缉,无处可逃,通过五台山的赞助者赵员外关系,躲进佛门里的。不过,因为贪食酒肉,加上酒后从凶,赵员外面子再大,也包庇不了鲁智深了。
于是,五台山决定礼送鲁智深另投他处。
(真)长老得了(赵员外)回书,便叫侍者取领皂布直裰,一双僧鞋,十两白银,房中唤过智深。“看你赵檀越面皮,与你这封书,投一个去处安身。”(第四回)
这里有几个信息值得注意:第一,尽管鲁智深已经将五台山毁得相当可以,影响非常坏,但长老是还耐心得了赵员外回信外,才打发鲁智深走的;第二,虽然是打发鲁智深离开五台山,但是还是给介绍了新去处;第三,给了新衣服,新鞋子;第四,给了十两银子。
可以说,这是一次礼送,尤其是第四条。在前面我们已经说过,五两银子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个大数,而十两银子则是重要事情的门坎。既然给了十两银子,至少在真长老那里,是将送鲁智深离开五台山为一件大事情来处理的。这其中上,既有一个老于人情世故的长者的周到细致在,也有一个得道高僧对一个有慧根的后辈的情谊在,总之,做得是滴水不漏,实在是高。
当然,高僧不是什么人都当得了的,比如,面对林冲手持柴进的介绍信来投奔,梁山天王王伦如何处理?
将次席终,王伦叫小喽罗把出一个盘子,托出五十两白银,两匹纻丝来。王伦起身道:“柴大官人举荐教头来敝寨入伙,争奈小寨短缺,屋宇不整,人力寡薄,恐慌日后误了足下,亦不好看。略有薄礼,望乞笑留;寻个大寨安身歇马,切勿见怪。”(第十一回)
客观说,王伦的处理没什么不妥。既然认定不能收留林冲,那送五十两银子,足够林冲活一年了,也算对柴进的介绍有交代了,而山寨也避免不必要的权力麻烦。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要收留。
林冲是否收留,最终因为什么收留,不是这里的重点,这里需要讨论的,是江湖组织的礼送金数目。
五十两银子,确实高了些。如果剔除柴进的因素,以林冲的江湖美誉度,估计二十五两左右是比较使合适的。对了,在柴进庄上比武时,柴进出的也是二十五两比武费。
4.7.分钱分物真忙
江湖英雄日夜拚杀,抢劫不义之财,那么,他们是否分配?如果分配,又是怎么分配?
?分配是一定的。如果没有分配,任何组织要想稳定发展,必要薪水都是要开的。
十万贯生辰纲的分法
晃盖等抢劫十万贯生辰纲后,尽管没有明确交代是否分了财物,但事实上还是分了,这从三个地方可以看得出来。
官府追查后,经过曲折调查,终于抓到抢劫者之一的白胜,并在他家挖出一大包金银。白胜在挑担卖酒之余,只能赌个小博,肯定是个穷人。官府抓到他时,他正因为突然得到一笔巨额财富大喜过望而生病呢。
另外一个证据,是宋江到晃盖庄里通风报信时,晁盖说三阮兄弟拿了财物回石碣村了,只介绍吴用、公孙胜、刘唐三个给宋江认识。可见是分了财富的。
晁盖、吴用、公孙胜、刘唐准备向石碣村逃命时,明确说将生辰纲抢劫的金珠宝贝装了五六担。抢劫时是十一担,就算重装水平高,也不至于装没了四担半左右,可见是分了。
那么,抢劫生辰纲的八个人怎么分的钱呢?
以晁盖的为人看,应该是参与者者不论功劳与苦劳,每人均分一万贯,即5000两。另外的两万贯,可能作为组织基金封存了起来以备用,也不排除用做逃命费。
蔡京通过秘密私人路线追查下去后,济州府上下将此事作为天大事处理,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师的祝寿费,在自己的场面上被人抢走了,如果不去严查,就算不掉脑袋,前程也毁了。于是有观察何涛到郓城县去抓人,如果不是宋江在值班,晁盖等人不仅财富路断,人生路可能也断了。宋江送信后,晁盖在匆忙间没有了主意,吴用建议说,可以去石碣村去找三阮兄弟,如果官府追得紧甚至可以上梁山,通过献金方式入伙。献金之金,应该也是指当时没有分配的财富。因为七个抢劫者都到了石碣村,日后再叫上白胜,大家一起花没有分掉的钱,很公平。
“吴用、刘唐把这生辰纲打劫得金银宝贝,做五六担装了。。。。”(第十八回)按照抢劫的十一担金银珠宝算,平均每人一担多一点,三阮兄弟与白胜四人应该分走四担半左右。总共抢得十一担,还应该剩六担半左右,数目上是对的。
?你看,通过抢劫十万贯生辰纲,晁盖等八人不仅每人分到一笔巨额财宝,更真正地体会了一次“论碗喝酒,论杆分金”的乐趣。当然,晁盖、吴用、公孙胜等人此时还想不到,还有更好的好事等着他们呢。
两次山寨分金
看过晁盖等人对十万贯生辰纲的基本分法后,再来看一下山寨是怎么分配财富的。
我们(李忠、周通)且把车子上包裹打开,交金银缎匹分作三分,我和你各一分,一分赏了众小喽罗。(第五回)
这是大侠鲁智深叫停小霸王周通的抢亲行动后,李忠与周通力邀鲁智深到桃花山做客,并决定将抢劫过往客商的钱,作为送给鲁智深的礼物。可惜,鲁智深看不惯李中忠、周通的做法,在二人下山抢劫时不告而辞,以至于抢劫来的财物送不出去了。
真得感谢鲁智深的这次无礼之举,它让我们得以观察桃花山的分配原则:财物分为三份,两个头领各拿一份,全体员工共拿一份。桃花山有五百到七百人,正副大王是小喽罗的五百到七百倍之间。嗯,听起来好像与国际上目前大公司的CEO与员工的收入比差不多,挺先进。
另外一次山寨分配,是晁盖成为梁山天王后,第一次打动。晁盖当时苦于人马扩充,山寨财务紧张,除了不让杀人外,也只好放开抢劫了。
晁盖等众头领,都上山寨聚义厅上,簸箕掌栲栳圈坐定。叫小喽罗找抬许多财物在厅上,一包包打开,将彩帛衣服堆在一边,行贷等物堆一在边,金银宝贝堆在正面。众头领看了打劫得许多财物,心中欢喜。便叫掌库的小头目,每样取一半,收贮在库,听侯支用。这一半分做两分:厅上十一位头领均分一分;山上山下众人均分一分。(第二十回)
比起李忠与周通来,晁盖比较注重财富分配的公平性。当时梁山十一个首领,七百左右小喽罗,山寨首领与小喽罗的收入差,缩小到一百之内,大致是一比六十左右,相对合理多了。比这个更重要的,是晁盖已经有意识地准备公司发展资金了,一半收入到梁山公司金库,四分之一归首领,四分之一归小喽罗,而不是像桃花山那样,三分之二归首领,三分之一归小喽罗,金库则一分不入。
梁山后来能成为天下第一山头,至少从财务角度看,是有充分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