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小九过来外公看看。”
不再搭理云邕，乔九舒颠儿颠儿蹦跶到老爷子跟前蹲下，趴在他膝上仰着头故意卖萌：“外公，小九好想你呀！”
“哎呦喂！两年不见，小九都长大了！”
“对啊对啊，小九长大了，外公没事儿就别老操心，我自己什么都能处理了！”
“胡说呢！小九再大上几岁也是咱们云家宠着的小姑娘，长不大的！”
撒娇折腾齐上阵陪着外公和舅舅吃过晚饭，乔九舒好像一刻也不想闲着似的，打了招呼就说回去看自己房间有没有变化，溜得飞快。
杨阿嬷带着侍女来收拾晚饭残局的时候，云邕也已经离开，前厅偌大的圆桌上只坐着个看起来还算精神的老头。
“老爷，您早点歇着吧？”
云老头自己收拾好面前碗筷，撑着桌子起身动作缓慢，若有似无地叹口气：“哪能睡得着啊……我回书房，你最近找人看着些小九，尽量别让她见到秦鹤。”
“是，老奴晓得。”
看着云老离开时略显佝偻蹒跚的背影，杨阿嬷低下头继续收拾，只等年轻的侍女们带走了碗筷后，这才独自一人回了屋，点上烛灯乱七八糟自己都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
云卿是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她比谁都清楚那丫头什么性子，乔九舒和云老爷子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们都喜欢自己闷着。
乔泱身家官职什么都好，年轻的时候人品也是没得说，可是有些感情一但过了，总会牵连到无辜的人。
比如乔九舒。
这个姑娘从小就懂事儿，原本不该受这份罪。
……
石修是个懂礼数的人，哪怕再好奇也不会像宓闲似的不分时间大半夜敲别人姑娘家的门，他一直挨到了早上。
“叩叩叩”
乔九舒一夜翻腾着就没睡着，听到敲门声气恼下意识就想抓个什么东西扔过去，可惜什么都没摸到，放下手还清醒了不少。
整个云家这个时辰会来敲她门的也只有石修，寻思着他这一晚上估计也没睡好，无奈起身草草穿好衣裳去打开了门：“等我会儿！”
还没等石修惊喜与门开，屋里散着长发睡眼朦胧的姑娘撂下句话又“啪”一声把门关上了。
片刻后乔九舒的屋里没有动静，倒是云家下人们过来打扫院子，有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看到昨儿跟九姑娘一块儿回来的客人在院里站着，好心问了一句：
“您这是？”
石修倒是没什么尴尬的念头，只想着千万别让人误会了小九，也就解释：“小……殿下她有本册子在我这儿。”
临时改口管小九叫殿下，说不膈应那是不可能的，但谁让她是小九呢！
小侍女了然，但还是劝着石修：“我家姑娘夜里睡不舒坦，平日里要到了饭点儿才会出门，您不如晚些再来？”
“夜里睡不舒坦？”石修还没来得及斟酌这句话，房门突然又被从里面大力拉开：“好了，走吧，请你吃饭！”
大早上的，去哪儿吃饭？
一院子静悄悄打扫的丫头看着大早上活生生的乔九舒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目瞪口呆送他们渐行渐远。
云城有个小茶楼，上午开摊早，离云府不怎么远，两人到地方老板娘就已经在归置物件儿了。
“顾姐姐！”
忙着擦拭茶罐灰尘的顾子听到有人喊，下意识应声：“喝茶是么，您里边儿坐！”
可是话音落下老半天，顾子也没感觉到店里有动静，再抬头这才看到阔别了两年多的云家小妹妹：“哎呦小九怎么回来了？这一下变化的我差点儿没认出来呢！”
“昨天傍晚才回来，你还没有雇个伙计做事啊？”
见顾姐姐终于认出来了自己，乔九舒这才给石修打个“跟上来”的眼色，就坐在这二层小茶楼离老板最近的桌上，熟练的倒了杯桌上已经晾好的凉茶给石修，又给自己倒一杯。
顾子也不刻意招呼他们，还抓紧时间搭理着小店，顺口接话：“伙计雇来了也不会做事，不如我一个人待的舒服呢！对！老爷子好久没来喝茶了，最近身子骨怎么样？”
“没什么事儿，他就是懒得动弹。”
等了快半个时辰顾子终于闲下来，谁知道刚拉开乔九舒对面的凳子坐下，就来了第一波客人。
“老板呢！给咱们上茶！”
三个面目粗犷的汉子衣袍都已经脏兮兮的了，进来以后眼睛四下打量着，还咋咋呼呼找人，一看就知道没安什么好心。
顾子轻轻笑着拨开了乔九舒在桌上拉住她袖口的手，应声道：“这儿呢，几位喝点什么？”
为首的男人一看到起身的顾子，眼睛就稍微直了直，压根没注意到有意收敛的乔九舒和石修，扯开离自己最近那张凳子大马金刀一坐！
“两壶今年的银雾，要最好的。”
他这分明是刁难人，今年？今天才二月初五！普通人哪儿给他去找年后的银雾来？
乔九舒估摸着，皇宫那边儿恐怕才刚到手第一批银雾没几日。
顾子今儿见着了乔九舒心情好，懒得跟那些泼皮计较，回了不轻不重一声“好”，就转身去柜子上取茶叶，然后安安静静泡茶。
“您的银雾，慢用。”
“呸！这什么玩意儿？当老子们大老粗好糊弄啊！”
“嗯？”顾子就站在桌边挂着没有瑕疵的疏远笑意，不着急不上火地稍偏了头看着找事那人：“今年年初的江城银雾，昨儿云家刚送来，怎么？您品着不对味？”
“臭老娘们给老子装什么硬气！云家？云家倒泔水的路过这破地方会看你一眼？”
那人不管不顾把腰间挂着的长刀取下，“啪”一把拍在桌上，内力外泄震了桌上茶具几震，一脸黑色恶狠狠看着顾子那张算得上沉鱼落雁的白嫩小脸，也不知道想了什么恶心的东西还舔了舔肥厚干裂的嘴唇，好不猥琐！
几人坐着和站着的顾子对视了没多久，空气都几乎要凝固，突然就听身后不远处传来另一个女人冷清低哑的声音传来：
“谁给你的脸，敢在云家地界儿里惹是生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