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九舒干巴巴的话音刚落下宓闲就后悔了,他跟这个傻子置什么气?
看着怀里姑娘发白泛青的小脸,宓闲隐匿在淡漠之下憋了半天的不安和烦躁突然就伴着几次呼吸散了个干净,抬了抬手将乔九舒举高一点,无奈叹气着低头蹭上她清瘦的肩窝。
埋着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抬起头往桥的另一端走。
“抱歉。”
乔九舒压根没想到宓闲会道歉,还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堵着胸口的那一点点闷气也在瞬间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更紧了紧拽着他衣裳的手,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短暂的沉默让宓闲以为她还在生气,便加快了脚步走过悬桥将人放下,有些小心翼翼的揉她发顶,无视掉一边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钱东南,声音更闷像是受了委屈:
“我不喜欢谢裔,殿下你呢?”
“为什么?”乔九舒问他。
宓闲犹豫一会儿才飘忽着视线开口:“他太丑了。”
“……”
虽然说谢裔的确比不得宓闲看着舒服,但好歹也是五官精致,只不过眉眼间过于深邃,看起来阴翳罢了。
以前没发现这家伙也是个外貌协会,还专门看不惯颜值水平跟他差距不太大的男人们。
谢裔是一个,以前那个世界的伊顽也算一个。
不过对于乔九舒毫无预兆救回来养着的伊顽,老三一般都是当看不见,两世里,能让他正儿八经说一句“不喜欢”的好像也只有谢裔。
“还没弄明白他使苦肉计是为什么,总得把误会搞清楚不是吗?”
宓闲委委屈屈点点头,心想着的确该摊开了说,不然又牵扯出一堆有的没的,她心一软指不定又要怎么样。
“那个……主墓室不远了,咱们先走呗?”
钱东南感觉自己像个硕大的发光体,只能卑微的老老实实带路,祈求早日脱离苦海。
主墓室外面的泥塑镇兽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是两头长有巨大茸角的鹿,无害的泥鹿可能因为体型太大,看起来竟然有些莫名的威慑,两双眼睛镶的是剔透的黑色玉石,在本就昏暗的陵寝里更显深沉。
按照乔九舒以前凑过热闹的几个古墓来看,一路顺畅到了主墓室,还没有什么机关阻碍那就不太正常了。
好在有钱东南这个老手在,他拧着胖到有些夸张的身子走到泥鹿后蹄子前,在脚下仔仔细细找着什么,但是周围实在太暗,几人也没准备火把,寻找机关的难度更大。
“轰——”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把三人都惊到了,乔九舒跟宓闲还好,钱东南直接一蹦老高咋呼着:“什么声音!哪儿又炸了?鬼楼都他娘是疯子!”
关鬼楼什么事儿?
乔九舒心下疑惑就问出了声:“怎么回事?之前也炸过?”
“这是第三次,我跟着他们进来五天了,第一次炸门没成功,第二次这帮人干脆把火药埋到了回廊里,连着塌了两条路!”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这又遇上了那些疯子,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
果然不出钱东南意料,主墓室外面高达十来丈的天顶没过一会儿就开始忽簌簌往下掉渣。
乔九舒心下一紧,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宓闲从身后抱住推了几步,正好被堵在石壁和他胸膛之间。
“轰隆——”
两人刚才站的地方只不过瞬息就被掉落的巨大石块砸出个半人高的深坑!
巨石刚刚好贴着呆滞的钱东南鼻尖,等到周围尘埃落定他蔡浑身僵硬退了两步,不知道哪儿来的冷风一吹,鼻尖火辣辣的刺痛这才提醒他刚才真的只差一丁点儿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老半天后确定了因为之前爆炸所造成的山顶坍塌终于彻底停下,乔九舒才被宓闲黑着脸松开。
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如果跟鬼楼那些人一起进来的当真的谢裔,他不下令谁敢随便乱炸?
也只有那个不要命的家伙能干出在陵墓随便放炮的蠢事!
哦,或许如果乔九舒也跟他们一起的话,可能炸的更狠点。
“喀——轰隆隆——”
主墓室大门突然从地面一点点升起。
“你找到机关了?”
乔九舒还以为钱东南找到了开门的办法,谁知道那家伙至今还发着懵,迷茫的小眼睛不知道眨没眨,呆愣楞转过头:“啊?”
就在她不确定能不能放心进去的时候,宓闲突然开口:“鹿角,刚才被震散了。”
闻言再看那两个巨大的鹿角,每一个分叉好像都不太一样了,但因为差别太过细微不容易被发现。
“走吧,他们应该就在里面。”
宓闲说完就拉着乔九舒手腕走进去,也不再管升到最高再缓缓落下的石门会不会把钱东南隔绝在外。
大门里面还是回廊,不过这次要宽敞的多,都足够两架马车并行。
周围石壁上又是壁画,一面盛世安康,另一边尸山火海。
钱东南最后还是赶在石门落下的最后关头仗着体型圆润滚了进门,他可不想自己待在外面找不到出路,说不定还要体验因为爆炸被活埋终年不见天日的生不如死,跟进去就算危险多点,但是那位大人多多少少也会保他一条小命吧?
乔九舒一直在看左边的壁画,她还是不太明白建造帝王陵墓的规矩,盛元和现在一样是以左为尊,那为什么要把死亡绘在左边?
还有刚进来害她受伤的那副壁画,为什么唯一的活人眼睛里会有尖刀?
“轰——”
不知道什么地方又被炸了,这次动静更清楚,大概就在前面不远,与宓闲对视片刻后,二人几乎同时将内力凝聚足下飞快赶路,一下子将孤零零的钱东南落得更远。
回廊尽头是死路,除了身后再没有可以走的地方,宓闲刚停下准备说什么,话到嘴边被乔九舒接下来粗暴的动作堵了回去。
“嘭!”
只不过一脚的事儿,挡路的墙壁坍塌后,乔九舒还不忘回头冲宓闲挑挑眉:“别把自己想的多纯良,大家都是同类,何必压抑本性呢,我说得对吗,国师大人?”
“……殿下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