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荆木,你有没有见过漠北各个部落的图腾?”
乔九舒可没有忘记自己这一路还有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途经漠北弄清楚那个神秘的盒子究竟是何物。
她尝试过各种办法,折腾了好久都没能打开。
荆木对城主这问题有些不明所以,想了想还是老实回答:“属下只听说漠北多数部落崇尚鹰和狼,一直在北境不远处驻扎的完颜札瀚的军队图腾就是恶鹰扑食。”
“哦,麻烦你了。”
往回走的路上乔九舒一直在想,当朝秦鹤为什么会把这些事情告诉自己?如果秦鹤叔叔都知道,舅舅没有道理会不知道啊?舅舅为什么不想让自己知道?
又或者,舅舅的本意就是让秦鹤叔叔告诉自己?
毕竟事情过后再回头看,那天他确实言语很躲闪,何况堂堂云邕,难道连秦鹤这么亲近的朋友都不了解吗?
如果真的如此,舅舅到底想让她知道什么?
漠北、母亲、秦鹤,还有那个盒子,这四者是被什么联系到一起的?
“殿下?”
乔九舒突然被前面不远的声音拉回游神,一抬眼竟已经走回了北边院子。
玉如言跟青萝在不远处疑惑地看着她,不见宓闲人影。
对上青萝担忧的目光,乔九舒换回平日漫不经心的模样摆摆手:“我没事。”
青萝这丫头好糊弄,可是玉如言精明了半辈子,怎么可能三言两语蒙混呢,不过好在他明事理,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该问的,善意笑着点点头就退出院子不再打扰。
星儿已经被带走了,乔九舒觉得也挺好,听说走的时候也没有哭呢。
宓闲好像是在书房吧?
反正直到夜里,乔九舒从正对着书房的窗里还能看到对面昏暗的烛光。
今天晚上卧房中那股清清淡淡的药草香比平时还要浓郁一点,可她躺了整整一个时辰,怎么都睡不着。
连带着那个世界学来的数羊都用上了还是没用。
内室摆着一排古朴精致的烛架,十来支蜡烛上,火光闪烁散发着暖意,半撑开的窗子下摆的花盆里长着不知名花枝,嫩红花骨朵生机勃勃,收敛扭曲着向上试图绽放。
睡意渐浓,人类始终无法驱逐最古老蛮荒之地中野蛮生长的孤独的纷扰。
宓闲盘坐在书房矮桌后,桌角立着那一盏曾经被乔九舒砸过门的烛台,视线向窗外看,对面屋里气息愈渐和缓从容,而他自己呢?
低头抽空看了眼手里的书,宓闲面色就是一僵,他随手从最高处书架上取的竟然是本《房中术》。
天亮了不多久,城主府北边院子里正对的两扇门几乎同时被打开,相视而立,乔九舒脸上始终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宓闲亦是。
马车已经收整好,这回刀彻的马车需要专门有人驾车,两个小跟班干脆抛弃了自己已经产生感情的马儿一起坐在车架上,玉如言赶马,青萝就甩着手里的狗尾巴草玩儿。
上路走了还没一个时辰,玉如言就看到不远处在沙尘中若隐若现的一杆黑色旗子。
“主子,殿下,咱们到完颜将军地盘上了。”
车里气氛还有些冷,乔九舒听到这话,唇角弧度不由更深了些,对外面的人吩咐:“把东西给我。”
临走之前她问刀彻要了不少废弃刀刃,一个个还带着豁口和铁锈,全都被玉如言打了个包袱挂在车外边。
看着被递进来绿底红花的布包,乔九舒真的是非常那个无奈啊!
刀彻看起来还算正经,只不过对生人脾气暴些,没想到找了半天竟然从家里翻出来这么个丑陋的玩意儿!
满脸嫌恶解开包袱,乔九舒随手挑了两个个头小些的刀尖抛了抛,感觉这分量不多不少的恰到好处,手腕一翻便不知道收去了哪里。
四人二马对不远处的漠北大军丝毫没有避讳,不躲不闪慢悠悠往那边走。
“报!东三里外荆门关方向有一架马车离咱们越来越近了!”
完颜札瀚听小兵报信没有什么反应,只以为楚国又派来了啰啰嗦嗦的文人跟他讲大道理。
道理谁不懂?可是他完颜札瀚只想打仗!
在这个鬼地方一待就是七年,家里不让他往前,对面不给机会退,这该死的境地他早就烦透了!
“放行吧,看看他们这次能送来个什么人给咱们兄弟们取乐!哈哈哈哈!”
脸大海碗的满杯烈酒一饮而尽,七十多年酝酿的辛辣从舌尖一点点灌进胃里,火辣辣的烧。
“将军威武!”
“将军海量!”
离军营还有最后十来丈距离,宓闲看着愈发静下来的乔九舒心下越不是滋味,一发狠不管不顾拽了她胳膊往自己怀里一拉!
“你干嘛!”
她的安静终于被打开了缺口,宓闲也算是踏出了理智外的第一步,心里莫名就是一阵彻头彻尾的放松,他按住撞在自己怀里的小脑袋屏着口气,直到马车外的青萝都感觉到了漠北士兵手中大刀的寒意,这才想通了什么似的开口:
“我帮你。”
仅仅是简单至极的三个字而已,乔九舒听到却瞬间消散了眉眼间的冷戾阴郁,笑意在低着头的方向展得彻底:“好!”
宓闲知道乔九舒一正经起来就是这副模样,而且那二十年里,她少数正经起来的几次,后果都不太令人愉快。
第一次胸腹中了两枪,右膝盖几乎粉碎。
第二次左臂重伤,因为对方武器的特殊扩散性,治疗的时候几乎拆了整条胳膊的骨头。
第三次她没有受伤,但却往基地带回了个比她自己更像女人的好看的男人。
宓闲实在不愿意再看一次她浑身是血的模样,却也知道阻不了,如果能让乔九舒稍微想着点自己性命,别说服软暴露了,叫他怎么折腾都只是小事一桩。
“报!不好了将军!”
“什么事?”
“北边大营粮仓起火!”
完颜札瀚心头莫名不安,手一抖酒碗摔到地上强打着派头:“扑火就是了,还要问我?”
话音刚落,营帐外又跑进来士兵:“将军不好了!咱们救火的时候有二十多个兄弟被人抹了脖子!”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