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雅间时,李长亭正临窗而望,任清风拂面,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柳乘风劝你回去说是保护你,却是要借机杀你。”明若汐举杯浅酌,酒香在舌尖萦绕,她闭着眼睛回味,心中尽是满足。“你有把握死不了?”
“我不会武功,如今又看不见,他要杀我,我只能等死。”李长亭苦笑,忽然手里被塞了个酒杯,他一饮而尽,说道:“还要仰仗明姑娘。”
“你只是武功差些,怎么就变成不会武功了。”明若汐眼珠滴溜溜地转,第二杯酒已下了肚。
“在你们眼里,我这点微末功夫跟不会武功有什么区别,不必再提了。”李长亭摸索着来到桌边坐下,“说正事,我怀疑柳乘风已投靠了无忧阁。”
“他要报仇自然得找个强大的靠山,要杀你容易,要杀韩渊洵可是难如登天你。如今出了仲林这事,当真是给了他一个绝好的机会。”明若汐把玩着酒杯,目光微沉,“想必仲林已经知道杀玉郎中的是墨离,待他回邑炀后,一定回去杀韩渊洵。”
李长亭道:“他虽说四日后回来,未必真能等了了那么久,所以我还是要回去。不管他先杀韩渊洵还是先杀我,人少的地方才好动手。”
明若汐放心不下,说道:“要不,还是住风源客栈吧,这里人多,我也在,你在这儿,我安心些。”
李长亭仍道:“这里不好施展,我还是回去吧。我想借这次机会将那二人都拿下,还是不要伤及无辜。”
“……那好”
他到底是个男子,躲在女人身后等着被保护,心里自然不舒服,大不了到时多做些准备。
这时小二敲门送来了饭菜,两人用了午膳,便回临江望月去了。
安和堂的伙计已经送了药来,珊瑚也在花厅等候多时,李长亭喝了药又让珊瑚把了脉,留下两个姑娘肚子上楼去了。
珊瑚摇了摇手里的折扇,说道:“看来你把人看得太紧,让人不自在了。”
明若汐睨了她一眼,说道:“私会情郎后,看事越发透彻了。”早上还一身女子翠衣,几个时辰不见,却换成男装了。
珊瑚也不生气,笑道:“我那情郎为人通透得很,我爱做什么他便让我做什么,他若有事不愿让我知道,我也不多问。即便他遭了难,不愿让我插手的事,我也一概不管。”
明若汐送她一个白眼,说道:“那是你没心没肺。”可又很苦恼,“我也没拘着他,只是不放心。”
“在小院你是主子,无父母兄长管束,做生意时你是老板,也是想怎样就怎样。我认识你这些年,你一直是肆意而为,谁都听你的,可李长亭却不是你院子里那几个人。”珊瑚见明若汐并不说话,又道:“他如今的确遇到了不得了的事,可你看他从容不迫的样子,心里肯定有了打算,有些事你帮他是一回事,替他做又是一回事。”
“是了,我就该什么也不管,有人要杀他,我在一旁看着就是。”明若汐冷哼一声,说道。
“你这人,方才还明白,现在又胡言乱语。我知道你做主子做惯了,他又你心尖上的人,你放心不下。可你也知道,江湖上门派更迭,新人换旧人,即使武功再高也敌不过阴谋诡计。”
“什么意思?”
“哎呀,你那李公子是什么人还要我说破吗?我只是想告诉你,他不会武功可他有智谋,仲林其人什么都好,就是少些弯弯绕,你那李公子吃不了亏。”珊瑚暗道,我真是跟你操碎了心。
“吃不了亏?”明若汐一把夺过珊瑚的折扇,“中了毒,受了伤,眼睛瞎了,这还不算吃亏。说,你跟仲林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
“谁跟他勾结?我好歹有个神医的名头,见过他几次又怎么了?”珊瑚去抢扇子,却都被明若汐躲开,她霍地起身,“你这个没良心的,快把扇子还我,弄坏了我饶不了你。”
“想要就来拿啊。”明若汐纵身一跃出了小楼,起落间已到了湖边,单脚站在一块伸向水面的石头上,笑道:“想要扇子,你要拿样东西来换。”
“你可小心,别掉湖里了,哎,小心我的扇子。”珊瑚在一旁看着,胆战心惊的,明若汐就那么颤巍巍地站着,好似风大了都能被吹进湖里区。
明若汐笑问道:“你是怕我掉进湖里,还是怕扇子掉进湖里?”
“自然是扇子。”珊瑚气鼓鼓的,“要什么快说。”
“我听说江湖上有一种药,能在短时间内提高功力,你给我几颗,我就把扇子还给你。”
“你还想要几颗,”珊瑚瞪着她,仿佛在看一个疯子,“这药是有,不过极是伤身,你吃了定要后悔。”
“你只管给我,有几颗给几颗,我也不白要你的。”明若汐将扇子抛过去,翩然落在珊瑚面前,“我给你一万两银子,你拿去给宁公子,做掌门不易,你这未来掌门夫人先给自己立立威。”
珊瑚道:“一万两银子的确能解他之忧,可药我当真不能给你。”
这么说,这药肯定很厉害,“吃了有何后果?”
“七日内功力增长七成,但七日过后却会损了你自己五成功力,伤了根基,功力十年内无法增长。”珊瑚满心担忧,却见明若汐一脸不在乎,大为光火,“是,这些你都不在乎,我就是瞎操心。给你,给你,都给你。”说着从腰间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扔给明若汐,“里面一共两颗,”又伸出手,“一万两银子拿来。”
“你能拿得动吗?”明若汐失笑,“一会儿我叫子舍去钱庄支出来,找长风镖局的人押送过去,你去同宁公子说一声,让他接应一下即可。”
珊瑚瞪了她一眼,说道:“多事,叫毛猴子按时给人疗伤,他的毒已经解了,药也按时喝,我走了。”转身要走,又转了过来指着瓷瓶,说道:“只能吃一颗,吃多了你就死了,我可不救你。”
“是,珊瑚姑娘慢走。”明若汐双手抱拳前推,身子略弯,恭恭敬敬朝珊瑚行了个礼,等珊瑚走远了才直起腰来。
握着瓷瓶邪哞一笑,如今她倒希望仲林早日回邑炀。
收了瓷瓶,明若汐唤来卓凌,叫他回小院给舒、白二人传信。
令舒子舍暗中盯着权相府,白子煜藏到李长亭家里,一有动静立即动手。
舒、白二人虽不明就里,但仍听令行事,却苦了白子煜差点被柳乘风发现,只能藏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