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亭一早起来磨磨蹭蹭地梳洗穿衣,又在院子里站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打开院门,如他所料,秦川就在门口等着。只是这抱剑假寐的样儿是怎么回事?这是守了一夜还是等了一早上?这是给他当门神呢,还是生怕没人知道这院子里住着的不是寻常人?
“秦将军可真早。”
秦川这才睁开眼睛,“李公子好歹是个长史,去晚了不怕挨骂?”
李长亭道:“秦将军消息可真灵通。”说着,他关上院门,道:“走吧。”
秦川跟在李长亭身后,剑不出鞘朝他身上比划了几下,说道:“要不是你还有点用处,我真想一剑捅死你。”
李长亭转身停下,笑道:“秦将军不必顾忌那些,拔剑就是了。”
“你真当我不敢?”秦川挑眉一笑,“等这事了了,我必定在你身上戳几个窟窿,告慰我那些死去的兄弟。”
“无凭无据,秦将军就算杀了我他们也不会瞑目,不过秦将军不必忍着,想动手就动手,反正我一个文弱书生逃也逃不掉,打也打不过。”
“你放心,会有那一天的。”秦川哼了一声,“我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吧。”说完绕过李长亭往前走,走了几步见人没跟上,不耐烦的说道:“怎么?李公子成仙了?不食人间烟火了?”
李长亭一言不发,跟了上去。
两人吃饱喝足到大理寺时,衙役和那五个天机营探子已经出去查探线索去了,杨汲也跟着去了,府衙里只剩下顾染和几个寺丞。
顾染昨日就得了消息,知道天机营主将秦川也在京都,但没想到他会跟李长亭在一起。当下便有些奇怪,这两人不是相斗多年,有仇吗?
“李公子,你的伤……”顾染见到李长亭还是有些尴尬,本来想结交的,结果害人挨了一顿板子,虽然是听令行事,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
李长亭淡淡说道:“已经好多了,多谢大人记挂,这两日没来府衙,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顾染忙道:“没事没事,养伤要紧,养伤要紧。”
秦川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问道:‘你受伤了?谁伤你的?我去给他送点礼,好好谢谢他。’
“可惜伤已经好了。”李长亭面无表情,心里却堵得很,有秦川在,他这几天肯定不好过。
“没事,”秦川不在意的笑笑,“你告诉我是谁,我去教教他怎么让你伤个半死,半个月下不了床。”
这两人还真是有仇,顾染轻咳一声,道:“李公子,秦将军,两位就在这先歇一歇,有事我会派人来知会两位。冗务缠身,我就不多留了。”
两人对坐了半个时辰,李长亭被秦川盯得浑身不自在,终于忍不住问道:“秦将军不去找人吗?”
秦川翘着腿歪坐在椅子上,挑着嘴角笑,说道:“找什么人?”
李长亭道:“秦将军不去找那个幕后主使吗?”
“不是有人去找了吗?李公子别着急,就安心在这等着吧,你一个文弱书生,难道还能冲锋陷阵去抓人?”秦川道。
怎么现在听到文弱书生这几个字这么让人恼火,李长亭道:“秦将军何必在这看着我,不如先将人抓了再说。”
“人能不能抓到,什么时候抓到都与我无关,”秦川仍是歪在椅子上,问道:“我听说陛下只给了韩渊洵五日时间抓人,你说到时若是没抓到人,陛下会怎么处置韩渊洵?”
“陛下的心思我不得而知,”李长亭忽然轻笑道:“但陛下命你们来可不是指挥大理寺查案的,是让你们听从大理寺的命令。”
“这么说李公子如今既然是长史,那我得听李公子的命令了?”秦川道,“李公子有何事要在下去做,只管吩咐就是,在下必定从命。”
“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只是你这样看着我难道就能看出证据来?”
“当然不能,不过……”秦川邪邪一笑,道:“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自在,你不自在我就高兴。”
要不是打不过他,真想上去踹他几脚。
李长亭略一思索,问道:“秦将军喝酒吗?”
“当然喝。”
“不如我请秦将军喝酒,风源客栈的白露酒。”
“好啊,”秦川站起身来,道:“现在就走?”
李长亭也起身,“秦将军请。”
还没到饭时,客栈里人不多,凤舞也不在,几个店小二懒懒的坐在桌子边上闲聊。
李长亭也算是熟客了,一进门就有个眼尖的店小二迎了上去,“李公子来了,今天这么早。”
李长亭轻笑道:“早些来人也少,清净。”他转头看了秦川一眼,又道:“今日的白露酒可还有?”
店小二道:“有的有的,别人没有,李公子要喝是一定有的。两位楼上请,我这就拿酒去。”
“麻烦拿两壶,有劳了。”李长亭道。
店小二去拿酒,李长亭带着秦川去了他惯用的雅间,秦川看着房间里的摆设,说道:“这风源客栈什么都贵,可我看你也是常客,李公子跟着韩渊洵没少得好处吧。”
不一会儿酒来了,李长亭没让店小二倒酒,等人出去关了门,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举杯道:“秦将军为大楚出生入死,守护百姓安宁,我敬将军一杯。”
秦川拿起酒杯看了看,问道:“酒里下毒了?”
李长亭闻言一笑,饮进杯中酒,道:“秦将军怕是在敌国待久了,太过畏首畏尾。”
“你这激将法对我可不管用。”秦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道:“说吧,引我到这来有什么目的?”
“来之前已说了,到这来是要请将军喝酒。”李长亭又斟上两杯酒,“你我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坐下来喝杯酒,说说话。”
“不是机会难得,是根本不该有机会。”秦川又一杯酒下肚,闭着眼睛回味,这酒真是不错。“不如你与我去将军府同安将军喝一杯,说一说韩渊洵这些年做的恶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