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底下的乘客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任晨晨决定赶在火车此开动之前,离开这里。
“我……先下车了。”任晨晨思索着要不要叫上男人一起离开:“我果然还是觉得这里很不对劲,你也早点下车吧。”
见他对自己的话没有丝毫反映,咬咬下唇,踩着楼梯小心的下了火车。
不知是否是心理原因,踩上站台的那一刻,突然觉得心头像是散去了什么沉重的东西,变得轻松起来。
火车即将开动,站台上却连列车员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里到处都感觉奇奇怪怪的,少个列车员也算不了什么。
任晨晨如是想到,不再去想这些,顺着指示往出站口走去。
“姑娘!姑娘!前面的那位姑娘!”
身后传来急促的喊声。任晨晨回头一看,一个孕妇挺着肚子,左手牵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右手提着编织袋,背上还背着个大包,一路疾走。
“诶,阿姨,怎么了?”任晨晨迎了上去。
“唉呀,你看这火车就要开了,我拿着这些东西又走不快,姑娘,能帮阿姨一把吗?”
任晨晨接过她手中的编织袋和背上的包:“阿姨您别急,慢点走,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诶诶好诶。谢谢姑娘了。唉呀,人长得漂亮,心地还这么好,一看就是文化人。快,还不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那孩子可能是有些怕生,抬头飞快的瞟了她一眼,低声道谢。
任晨晨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男孩怯生生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撸了一把头:“不用谢,真乖。”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向火车走去。
说来也巧,这对母子正好是任晨晨之前那节车厢的座位,任晨晨将他们送上车,替他们安置好行李。
“真是谢谢你了姑娘,你也是这趟车吗?要去哪啊?”
“不是,我这站就下车了。车就要开了,我就先走了,你们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诶诶诶,好嘞,谢谢啊!天钰,和姐姐说再见。”
“姐姐再见。”小男孩乖乖的把母亲的话复述了一遍。
“原来是小天钰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闪过,但并没有引起注意:“真乖,姐姐先走了,再见啦。”任晨晨摸摸他的脑袋,走下火车。
“呜——”火车缓缓开动,任晨晨在车厢外,隔着车窗笑着向两人挥手告别,目送列车离开车站,长舒一口气。
然而,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去的下一秒,眼前的景色一变,疾风扑面,她……又回到了火车上。
就好像是世界重启了一般,一切如故,她坐在火车顶上,身边的男人依旧带着金边眼镜,穿着整齐的西装,在风中顶着一头完全违背物理规律的整齐发型,安然的看着手中的文件。
自己这是……又回来了?怎么回事?任晨晨懵住了。
方才自己分明是在站台上目送火车离开的,前后不到一秒钟,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灵异事件?
任晨晨思来想去,觉得自己的记忆并没有出错,那是为什么?
……
难道说是陷入了循环?在这辆火车上有什么特殊的事件将要发生,而自己被困在这个时间点,只有事件完满解决才能下车?
这种假设突然从脑海里跳了出来,为什么自己会想到这种事呢?一般人会想到这种事吗?任晨晨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但越想越觉得这种假设很合理,越想越觉得找不出任何破绽。
况且说到底,她出现在车上也是没头没尾毫无预兆的事情,如果说是时间循环似乎就能说的通了。
她开始思考来到火车之后所经历的事——
要说在车上遇到的最让她印象深刻的,也最让她觉得不同寻常的大概就是那团黑影了,其次就是这个男人。两者都像是与周围的画风格格不入的存在。
任晨晨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偷偷撇了一眼,没想到男人也在看她,偷窥行为被捉了个现行。
“额……你好!”任晨晨心头一跳,急急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打了个招呼。
“……都这么久了,现在说你好不是太晚了吗?”男人对她掩耳盗铃的行为并不买账。
“啊?是……是吗。”被呛声了的任晨晨干笑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哈哈哈,初次见面总是要友好的打个招呼的。”
男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盯了她好几秒,慢悠悠的开口:“你是鱼的记忆吗?还是说撞着脑袋了?”
任晨晨没反应过来:“啊?什么鱼,什么撞了脑袋?”
男人的眼神更怜悯了:“看来是傻了。”
“……啊!你还记得我!”终于反应过来
“……不过才过了十分钟不到,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忘……”
任晨晨小声嘀咕:“这不是时间循环了吗……”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是我记错了。”就算是再迟钝也能明白是自己想多了,当今之计是赶紧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男人看着任晨晨低着头一脸又尴尬又懊恼的表情,忍不笑了,又马上装作推眼镜掩饰自己满是笑意的表情,问道:“你不是要下车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也不想啊。”任晨晨双手抱膝:“我都看着火车出站了,然后一转眼又回来了,这破地方到底怎么回事啊。”
“破地方?这里是你的世界你应该是最了解这里的人。”
“我的世界?”更不明白了,“你就不能说直接点嘛,神神叨叨的,我听不懂啊。”
“……”男人大概是头一次见到傻的那么直白的人:“在你没有意识到之前,我也说不出口,你还是自己去猜吧。”
然而在任晨晨心里已经认定所发生的情况是时间的循环,此时假设被否定,只让她的大脑更加混乱了。想了半天也没能得出什么建设性的想法,于是便干脆利落的放弃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
任晨晨如是想到。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车顶并没有灯,唯有车厢里的灯透过天窗照亮了附近一小片区域。
任晨晨并不害怕黑暗,但车顶四面都没有遮挡物,加之这片黑暗,总觉得四周有什么怪物在窥伺着,也许下一秒就会随着微凉的夜风出现在身边,在无声无息间带来恐惧与死亡。
越想越害怕,一点点,悄悄地,挪到了天窗边,看着里面的灯火通明,里面应该会很舒适吧。
神游之际,听到了一个细小的声音:“姐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