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星的妻子早年就患病去世,家里只有父女两人相依为命,对他来说,女儿比什么都重要。
这两年以来,他也曾想过,也许女儿早就已经不在了,不然好好的大活人,怎么人间蒸发了一般音讯全无。
只是他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地听到女儿的死讯,泪意瞬间涌了上来。
“抱歉,我先失陪一下,稍等。”
他并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忙躲进休息室,将眼泪憋回去,洗了把脸,才强自镇定的回来。
裴谨言和任晨晨两人也能理解他的心情,并未多说,装作不知情。
整理好心情,曾文星开口问起刚才捕捉到的关键词:“你说我女儿的魂魄?这是怎么回事?”
“是前天晚上的事了……“
在曾文星的询问下,裴谨言将那天发生的事一一道来,只是隐去了狡与尸人的事。
话毕,曾文星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
“也就是说,我女儿的失踪,和那个生物制药公司有关?”
“可以这么说,经过我们的初步调查,这个公司确实存在一些问题,我们正准备继续调查,同时也希望你能对今天听到的事保密。”
说道这,裴谨言停顿了一下,稍作思索,继续说道:
“如果得到什么消息,随时可以联系我,但千万不要擅自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曾文星也明白,这起案子已经惊动到了那个只存在于都市传说中的国家部门,这已经不是他能直接插手的了。
“轻重我还是明白的,但要我完全袖手旁观我也做不到。我会在暗中托人调查你说的那个公司,如果能得到消息会通知你。”
“动作隐蔽一点,如果这次真的与圣嘉泰有关,那它定然所图不小。”
“我明白,我只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们。”
曾文星从沙发上站起身,朝两人深深鞠躬,任晨晨自知受不起这一礼,连忙避开。
“请将我女儿的尸体带回来,让我见她最后一面,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最后的请求了。”
裴谨言扶起他,向他保证:“你放心,这件事我应下了。”
得到裴谨言的保证,曾文星才直起身,眼睛已经红了一圈,任晨晨不忍心看到这般场景,背过身偷偷擦掉眼角溢出的泪水。
一切交代完毕,两人便告辞了,走出大楼,裴谨言对沉默了一路的任晨晨说道。
“你看,在这件事里连曾文星这等身份都难以插手,这并不是你们能应付的来的事,他也是知道这一点,即使想为女儿报仇,还是忍下了,你呢?”
任晨晨没有回答,她现在心里堵的慌,直面自己无能的一面,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她如果执意深入下去,不仅对案子没有帮助,甚至会给裴谨言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并不是她所期望的。
回学校的路上,任晨晨都没有开口,裴谨言也没有多话,他知道,任晨晨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她自己总能想清楚。
裴谨言将任晨晨送到宿舍楼下,本想劝她两句,但看她一脸消沉,话到了嘴边却还是说不出来。
还是让她静静吧,这样想着裴谨言调转了车头,任晨晨却突然出了声。
“裴谨言,不,裴先生……”
裴谨言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之前我的无理取闹给您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对此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今后我一定不会再偷偷调查这件事了!”
裴谨言有些诧异她这像是做检讨一般的措辞,突然就有些想看看她这时的表情,却只能看到任晨晨那恨不得低到地上的脑袋。
这就像是小孩子犯了错,低垂着头,态度恭敬,一本正经的道歉认错,生怕被大人惩罚一样。
裴谨言忍不住弯了嘴角,透出一点笑意来。
“难道你一路上不说话就是在想这个?”
“恩,对不起。”任晨晨低低的应了一句。
裴谨言突然伸出手拍拍她的脑袋,这个突然的动作惊的任晨晨抬起头,猝不及防就撞进那抹笑意中。
裴谨言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收回手,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没必要这么紧张,不让你介入这件事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我……我还不是怕你生气吗。”
声音很小,但裴谨言还是听到了。
“这种程度的小打小闹还谈不上生气,你不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吗。”
任晨晨想想也对,虽说自己试图做些什么,但毕竟什么都还没做就被拦下了,还被盯得死死的。
这么一想,任晨晨稍稍放松了些,对他叮嘱道:
“那你之前答应的,让我见见天钰,不能失言!”
“知道了。”
话音刚落,任晨晨就将手机递到他眼前。
裴谨言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留电话啊!不然我到时候怎么找你。”
任晨晨一脸理所当然,拿回手机,对着那个号码拨了过去,等到听见裴谨言的手机响起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这是我的号码,你一定要存好,有消息了记得告诉我哦。”
裴谨言目送任晨晨上楼,拿出手机,将那个号码存了下来,备注:小姑娘。
晚上,任晨晨躺在床上想着这件事。
这两天的事可以说是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任晨晨虽说不是坚定的唯心主义者,但对于鬼神一事,向来是不大相信的。
可是当曾经否定的事物一样一样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也不得不改变自己的看法与认知,也许世人流传的奇人异事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只不过自己从未接触过。
一个新的世界在自己面前呈现,若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但任晨晨也清楚,自己并没有相应的能力。
今天裴谨言带她去拜访曾岚的父亲,看似是后退一步,实则却是为了让她看清自己,让她明白这起事件并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干涉的。
抱着这种沮丧的念头,她沉沉的睡去。
在任晨晨的梦里,一团黑雾慢慢的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