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什么的,最可恶了!”那犽愤愤不平地说。
嘟嘟知道自己在那犽面前没有任何优势,于是保持沉默。心道:无理取闹,胡搅蛮缠的是你罢,那犽。你可真是脸皮厚得能够当盾牌用啊。
楼上的云错虽然睡了,但是毕竟中间醒过一次,所以睡了没多久就醒了。恰好赶上下午茶的时间。
路西法回失落之地处理一些事情,云错和那犽还有嘟嘟三人留在华兹华斯家族的宅邸中。
当三人自在地品味着悠闲的下午茶时光时,突然下人通传说泽鲁大人回来了。
嘟嘟没有见过泽鲁,也只是在住到这栋宅邸中时听那犽说起过那位血族,他知道血族都是有着出色外貌的,因此听说泽鲁大人回来了的时候不禁稍稍有些期待。而那犽却很疑惑泽鲁怎么在这个时候从奥利尔曼帝国的樱吹王立学院回来了。相比之下,云错却很镇定,甚至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外面传来马车声,府上的仆人们都忙碌了起来,很快,门口就整整齐齐地站好了两排仆人侍从,执事则亲自出门迎接。
泽鲁大人高傲地昂着头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看到自己家中正淡定地坐着享受下午茶的“客人”,忍不住抽了一下眼角。
泽鲁挥散了恭迎他回来的下人们,执事非常条理地接过了泽鲁的帽子和脱下来的外套,在得到没有什么需要的了之后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嘟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看到泽鲁的高调登场,一下子就惊艳了。倒是那犽,一点身为客人的自觉性都没有,张口就是一句“哟,回来了。”好像自己才是这里的主人。
泽鲁在圆形玻璃茶几旁坐下,他的位子上已经添了一套茶具,泽鲁端起茶呷了一口,没有理睬喧宾夺主的那犽。那犽倒也不介意,又接着问了下去:“怎么到这边来了?樱吹王立学院还没有放假罢?难不成你被辞退了?”
这话可伤害了泽鲁大人的自尊,只见泽鲁大人一眯眼,高高地抬起下巴,“哼”地一声从鼻孔里表达了对此话的不屑和否定。为了那犽他们才特意来到这里的原因的也就掐死在了肚子里。
“只有本大人辞退别人的情况,还没有人敢辞退本大人。”不等那犽反驳,泽鲁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因为嫉妒本大人的美貌与才学而故意找茬的人,本大人也不会卑贱地去委屈就全。”
那犽撇了撇嘴,对这朵水仙后裔无话可说了。
这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云错却突然开口了:“难道泽鲁大人您不是因为无视就医学生才被辞退的么?”
这话一下子戳到了泽鲁的痛楚,优雅高傲的泽鲁大人一下子成了炸毛的猫,原本就高高扬起的下巴顿时扬得更高了,几乎要仰面朝天。泽鲁大人很是气愤地控诉:“本大人虽然高洁如当空皓月,却从来不会做渎职失德的事情,不知是何方小人,居然指控本大人无视就医学生!”
——泽鲁果然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会自动屏蔽不符合他美学的事物。那些长相不在他审美范围内的学生,都被他一律无视了,而他本人至今尚不自知。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真是个幸福的人啊。云错暗自感慨。
“啊,因嫉妒而中伤他人的人们啊,灵魂是如此丑陋。本大人高洁的品质犹如香泽兰草,粗鄙之人却因嫉妒而谣诼本大人以轻浮。多么可悲,多么可怜……”泽鲁夸张地捂着心口,楚楚可怜。那犽不怀好意地笑着看泽鲁抒情,嘟嘟却坐在那里已经茫然了。
说话间,泽鲁看见了桌上花瓶中的玫瑰,“啊……”了一声,仆倒在了桌子上,娇弱地抬起头,抚摸着玫瑰的花瓣,感慨:“花园的玫瑰兀自绽放,悠远的芬芳令人战栗,浓艳的色彩耀眼夺目,残忍的园丁竟然将他们折断,使之远离花枝,多么残忍,多么残酷!是因为爱美么?不,爱美只不过是个理由罢了,真正的原因其实是人们丑陋的嫉妒!啊,多么可怜的玫瑰,你有什么过错呢?不过是生得太过美丽罢了。美丽和高洁也是一种罪么?不,不对!是这个世界太过丑陋,太过粗鄙了。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丑陋的人们啊,你们可以中伤本大人,可以向本大人纯洁的灵魂以及高尚的品质泼以污水,本大人愿以博大的胸怀饶恕你们,但是!本大人绝不容许你们玷污这世上其他的美丽!”
泽鲁慷慨激昂地站起来,颇有气势地唤来了执事,下令不许再将花园里的玫瑰剪断插到花瓶里来,并且命令执事去找花锄来,他要去葬花。
不多久,执事带来了一把精致的花锄,泽鲁大人命人带着花瓶里那些鲜花,丢下客人,去花园里了。
嘟嘟抽搐地望着那把系着缎带和蕾丝蝴蝶结的花锄,无语望青天。
“呐,嘟嘟,云错呢?”
“诶?”嘟嘟这才发觉,一直坐在一旁的云错,已经不知何时不见了。
“真是的,出去玩也不带别人。”那犽嘴巴嘟得老高,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诅咒云错出门摔跟斗。
“小姐,您不要紧罢?”伴随着一声善意的询问,一只属于男人的手优雅地递到了云错的面前。
跌倒在地的云错略微迟疑了一下,没有拒绝男人的好意,将手递了出去。
男人的手有些粗糙,但是温暖而有力。他扶起云错,又蹲下去掏出手帕,为她清理起衣服上的尘土来。
云错眯着眼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来:个子跟路西法差不多高,瘦,却无纤细之感,相反却充满了力量,脸庞的线条坚毅,锋棱明显,即使额前的碎发微微遮挡了眼睛,也能感受得到那双眼眸的深邃,仿佛能够看到人的心底去。这样一个人显然不是碌碌无为之辈。再看男人身上的衣服,明显是一身军装。只是上衣的扣子开到了第三颗,腰带系得也并不紧,一双靴子上沾染了些许尘土。云错的目光瞥到男人的腰间,那宽松的衣服下摆处,那里……是一把枪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