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你可是觉察到有人来了?藏在了哪儿,要不要本宫将他们逮过来?”
晏如霞面上带笑、神色自若。除非是亲耳听见,那藏匿在暗处之人怎么也猜不到她说了些什么的。
这是不想打草惊蛇。
九公主虽然性子娇蛮了些,但到底还有些小聪明。
有了这认知,郁长宁对她的怨怼竟不明不白消散了些许,也陪着她演戏,口中却道:“你斜后方十丈,有一阶梯,人便藏在了那阶梯下边。”
说罢,又提醒了她一句,“不要回头去看。”
马场建在宫内最偏僻的西南方,占的地方却不小。此处防范最是松懈,若是有人想在这个地方动些手脚,不难做到。
是以为了保障众人的安全,马场四周围起了高高的木质栅栏,只在北、西两侧各留下了一个小出口。
台阶则是四面八方都有的,矮矮的三层,还不到半人高,躲在那儿的人才露出了大半个头,被郁长宁给瞧见了。
郁长宁又与晏如霞说了两句,两人便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骑着马儿散开了,这一回两人跑的却是相反的方向。
两侧包抄,不信藏在那儿的人能逃得掉。
晏如霞尚有些担心那人会不会对她们造成威胁,却见她犹豫的数息间,郁长宁已经策马奔出,便不甘示弱地冲了出去。
那藏匿之人不知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还是发现了也做不得什么,停在了原地不动,只将身子越埋越低,几乎是整个人躺在了地上。
都是好马,二人也是骑马的好手,不多时就从两侧包抄,将那人堵在了中间。
“奴隶,怎么是你?”
郁长宁正觉得奇怪,晏如霞便开了口,显然是和地上那人认识的。
那是一个满身伤痕的少年。
这么冷的天,他身上仅有一件破碎的单衣,原应当是白色的,却因为蹭了土而显得更加接近灰色。
但占据了主导的颜色,却也不是灰,而是红。
有的地方是偏褐色的红,还有些则是鲜艳的血色。
郁长宁与那少年离得不近,却有一股血腥气直入她的口鼻,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少年除了一张脸是几乎透明的白,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一身的鲜血便不必说,他的左臂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扭曲着,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拧断了似的。
奴隶?
这偌大的皇宫之内,怎么会有奴隶?
“奴拜见九公主。”
少年听到声音,反射性地缩了缩脖子,看到来人之后似乎松了一口气。明明只余了最后一口气,却强撑了力气想要行跪礼。
“算了算了,就你这破败身子,还是莫要对着我行礼了。这要是一命呜呼了,十妹来找我的麻烦可就不美了。”晏如霞只随意扫了地上那人一眼,便挪开了目光。
仿佛关于此人的话题,她一个字都不想提。
“他要是死在了这里……”眼见晏如霞一脸嫌恶,恨不能下一刻就离开了此地,郁长宁连忙拉住了她,有些犹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