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瑞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却道:“君侯,我们还是不要妄自菲薄吧。赵小姐虽然身为大富人家的千金小姐,可他不是一般庸脂俗粉,她的见解和德性,人皆共知。你有意于她,就要努力。她可对你抱有莫大期望……”
想到赵玉琢,赵君侯眼睛里有股韧性,“明瑞教训的是,好,本公子以后决不自卑自馁。”
“来来,喝酒!”
于是二人便又大喝起来。
趴在房顶屋瓦的沐风儿,透过瓦逢,瞧着房里两人喝酒,她有点点忧郁。因为他们的话题里没有她,倒是那个赵小姐常被提及。
天一点点黑了下来。二人在房里都喝醉了。明瑞倒在床上睡着了。赵君侯趴在桌子上,嘴里咕咕噜噜的,好像在说什么。
沐风儿顺着瓦楞滑下来,直接一跃,便从客房窗户飘进了屋子里。
她来到桌前,嘟了嘟嘴,“哎,你这个读书人,怎么喜欢喝酒呢。还醉了。”说着伸手拍了拍他。
“哎,醒醒,你这样睡不好,到床上去睡呀。”沐风儿一面拍着一面说。
赵君侯只是挥着手,嘴里仍咕咕噜噜。
“你不醒,瞧好。”沐风儿眨动眼睛,在赵君侯手臂上狠劲的揪。
“哎哟……”赵君侯感觉到疼痛,突然就昂起头来,睁大眼睛。
“咯咯咯,醒啦!”沐风儿捧嘴而笑,仿佛怕惊扰了别人,往两面看了一遍,根本没人,明瑞早已吹出了鼾声,估计打雷也吵不醒。
赵君侯仍有些恍惚,见到沐风儿居然在面前,就问道:“风儿小姐……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了?”
沐风儿瞧了瞧关着的房门,笑道:“我呀,想进来就进来,不可以呀。”
“现在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安歇吧……”赵君侯转头瞧着窗外黑沉沉的天,这才知道已入夜了。
沐风儿拉着他的手说:“你看你喝酒,都喝成什么样子了,一点不像我当初认识的读书公子。以后不要喝了。”
赵君侯瞧着面前的佳人,有片刻的失神,奇怪的是眼前出现的竟然是赵小姐的玉容,他赶紧压住心中窜动的****,偏开眼睛。
沐风儿却喜欢他痴痴看自己的眼神,心里喜悦至极,说道:“走,我们上房顶。”
还未等赵君侯有所反应,他就感觉自己飘了起来,直接从窗户飞了出去,然后来像一只鸟儿,飞上了客房屋顶。
“啊!……”赵君侯张着嘴,吃惊的瞪着眼。
沐风儿按在坐在屋瓦上,咯咯说道:“坐嘛,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赵君侯机械的坐下,好半天才恢复过来,看着沐风儿问道:“风儿小姐……你……我们刚才……”
沐风儿忍不住又轻笑了两声,方才说:“这又什么奇怪的呢……”沐风儿转了转眼珠儿,接着说。“我们沐府请的有练过武功的师傅,那位师傅是个武功大侠,他教过我功夫啊,飞上屋顶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
赵君侯回想沐风儿平日里大大咧咧,蹦蹦跳跳,完全像从未受过管束的野丫头,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可见这与她跟着武功师傅练过武有关。
“噢,是这样。原来你还是个女侠。”赵君侯曾在书上看到过,女侠的一般形象便是有武功,可以飞崖走壁。沐风儿居然可以将他一个大活人带到屋顶,可见也会飞崖走壁。
沐风儿来了兴趣,问着说:“女侠是什么?”
“这女侠啊……”
两个人坐在房顶上,慢慢的说着话,黑沉沉的天渐渐开朗了,露出了一抹混朦的月色。
不知坐了多久,赵君侯的心情好了些,看着远处点点的灯火,不由感慨,便吁了一口气。
沐风儿似有察觉,问道:“怎么在叹气呢?”
赵君侯掩着自己的不如意,说道:“没叹气。现在天晚了,我们该下去了。”
沐风儿却不信他的话,拉着他的手不放:“你明明在叹气,还装着什么啊,快说,你叹气干嘛?”
赵君侯真是拿她没办,就好像她一点不懂人情,非要将什么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我叹气,只是再过几天就要考试了,而我还没有读好书,万一考不好,怎对得起含辛茹苦的爹娘啊……”
“哦呵,原来你担心这个。那还不简单你就读书好了。”沐风儿觉得这事哪用得着叹气呢。
赵君侯寡白了脸说:“你倒说得轻巧,我来了都一天多了,还没摸过书本呢。今天在花街就废掉了一天时间。”
“没有废掉啊,你不是遇到赵小姐了。”沐风儿咯咯笑着,全没注意到赵君侯脸上红红的表情。
“风儿小姐,你不要瞎说好不好。我们该下去了。”他抽了抽手,却感到一股温软包着自己,他看着那双手,在月色朦胧中,是那么玉白而美丽。
“恩,你怎么了?”沐风儿歪着脑袋瞧他。
赵君侯一抬眼,正巧对上沐风儿那双水灵灵闪动的眼睛,一时间他愣着了,怔怔的望着她。
沐风儿也像被什么击中,他那样的眼神,她以前从未见过,那是一种认真严肃,而又有一种叫人陶醉的延伸。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在颤抖,虽是幻化为人了,可那尾毛似乎蠢蠢欲动的想要张开。
“啊……我们该……”赵君侯忘了在屋顶上,站起来就跨步要走,刚一跨步,便掉了下去。
沐风儿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他,随着屋瓦往下滑去,直接落到了客栈的一块空地上。
落到地上,二人仍是靠的近,赵君侯意识到似乎僭越了礼数,赶忙退开,脸变得红红的,极不自然。
沐风儿即使在黑夜里,双眼也通明敞亮,见他红脸,笑着说:“君侯,脸红什么啊,你不喜欢刚才那样吗。”
赵君侯的脸就更红了,老半天才缓和过来,说道:“我们……进去休息吧……”
沐风儿跟在后面,偷偷的笑。刚才他那种眼神,让她感觉悸动,仿佛甜蜜的食物吃进了肚里,非常美妙。
第二日,赵君侯本来打算去找赵玉琢,沐风儿却拦着他,说让他读书,他昨晚不是说没有读书时间吗,那好今天便有了。沐风儿哪知赵君侯的心思呢。
“君侯,我看沐小姐说的极对。我们还是在客栈念念书。几日后便是会考。我们得要提前准备。”明瑞出言劝道。
赵君侯看了看沐风儿与明瑞,好像他们是串通好的,他甩了甩手。“一个沐小姐,一个明公子,好,赵公子就听你们的。先读书把。”
“耶,好咧,我给你们去准备吃得,让你们不饿肚子。”沐风儿仿佛诡计得逞,蹦跳着便走出屋子。
待沐风儿走后,明瑞凑过嘴来说:“君侯,我看沐小姐对你蛮好的嘛,你为什么对她好像没耐心。”
赵君侯无奈说道:“我给你说过啊,自己当初就那么糊里糊涂的与她结拜,她硬要认我当二哥,哎……”
“敢情人家一个富家小姐黏着你了呀,呵呵,君侯啊。”明瑞取笑道。
赵君侯瞧着刚才沐风儿出去的那扇门,扣了一下脑袋,也闹不明白沐风儿一个富家小姐,怎么跟她结拜,还对他这么好。尽管他表面上说她烦人,其实他明白她对他很义气。
中午的时候,刚吃过饭,赵君侯便想出门走走,散散心。沐风儿一把又拉着他。
“你到哪去?”
赵君侯说:“我出去走走,我们念了半天书,走要出去散心解闷吧。”
沐风儿不放手:“你不是说马上就要考试了,你出去走走,耽搁了时间怎么办呀。”
“哎,大小姐……”赵君侯真拿这个俏皮不懂世事的小姐没办法。
明瑞这才走过来圆场说道:“沐小姐,你就让我们出去走走吧,不会影响考试的。”
“真的吗?”沐风儿想了想,觉得他们很奇怪,昨天才说没时间看书,才半天怎么就又不看书了。
正在这时,一名官差打扮的人员走进客栈,大声喊道:“这家客栈可住着赵君侯与明瑞两位公子。”
见是官差,赵君侯与明瑞赶紧整了整衣衫,上前拱手道:“这位官爷,我们便是。”
官差看了看他们,拿出两块木牌,说:“这是你们考试的入场木牌。”
二人忙接下木牌,顺便打听了一下考试的相关事情。
“两位公子,这个卑职就不清楚了。你要打听,得去惠门书院。”官差办完事后便走了。
赵君侯拿着木牌子说道:“原来会考还有这么的多规矩,还要去惠门书院打听。”
明瑞说:“惠门书院乃是省城最大最著名的书院,每次会考都是在惠门书院举行。书院自然精通各种门道。”
“那我们也只好去瞧瞧。”赵君侯极不愿意去打听,因为“打听”其实是去走后门探路。但这世道考场如此,他一个穷书生无能力改变现状,只好随俗而行。
“什么牌子,给我看看。”沐风儿手快,一把将赵君侯手里的木牌抓了去。
赵君侯急了,“风儿小姐,这可是入场牌,可别弄坏了,坏了就不能考试了。”
沐风儿原本是和他逗逗,想不到他这么认真,可见这个木牌子也许真的重要。“好,不弄坏了,给你吧。不过,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你,你怎么去呀?”赵君侯指指她一身女儿装,实在是头疼啊。
沐风儿瞧瞧自己身上,咯咯一乐,钻进客房,不消一会出来,就俨然是翩翩公子哥了。
赵君侯与明瑞白白眼,算是见识了这位小姐的换装束,真是快速。
惠门书院的创建其实晚于东州的雄途书院,但雄途书院就不能和惠门书院比了。惠门书院出过状元,位列三甲的学生,更是有十几个。惠门书院因此成为许多学子向往的著名书院。而且由于直接受省城官府管理,其地位自是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