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泠嗤之以鼻,“哈!你是怕我诅咒的时候捎带上你吧。”
蓬佩勒听后,俯下欣长的身段,与林泠脸对脸地故作神秘一笑,用他特有的声音向她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恐怕还要劳烦我的巫者为我解咒了!”
“噢!你居然有专门的巫者为你解咒?看来你这人真心不错。”林泠有意激怒他,如果那样的话,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与他打一架了。
但是,优雅的蓬佩勒不会给她那样的机会,他突然转换话题向林泠询问了几个关于绿林人的问题。
林泠不发一言,拒绝回答,况且她也的确不知道。
见到林泠这种不合作的态度,蓬佩勒没有逼问她,而是从自己的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并将它在林泠眼前晃了晃,笑的无邪。然后他好奇地向林泠问道:“听说你是用这个小东西贿赂了言西的,它的确难得一见。但是,我想如果言西仅仅只是想拥有它的话,即便你被关在牢房里,他也依然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那么,现在你能把真实的故事讲给我听听吗?”
林泠抬起头,蓬佩勒此时的目光就像个急着想知道十万个为什么的小孩,带着浓浓的兴趣。林泠嘴一扭,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摆弄着她手中的石子。
蓬佩勒站直了身子,在林泠身旁缓缓地来回踱了几步。然后他用一种近乎朋友的口吻,好像要请林泠喝杯茶似的,继续说道:“我想,在你明天去刑场之前,也许会希望有个属于自己的物品带在身上。”
林泠似乎被他的话打动了,她轻轻抬起头看他。蓬佩勒牵过林泠的手,然后将戒指塞在她手里,耸了耸肩,继续笑盈盈地看着她。
“你真想知道?”林泠一边细细端看着自己的戒指,一边问道。
“啊,是啊,否则我就不来找你了。”蓬佩勒简答。
林泠无所谓地笑笑:“我死了,也没什么秘密可言了,谈毕的老婆是言西的情人,他如果收了我的贿赂不办事的话,我就大声嚷嚷给谈毕听。”林泠说完看了看嘴张得半圆型的蓬佩勒,继续说道,“那么,你想知道我第三次逃跑的理由吗,我也一起告诉你吧,我对谈毕说我是个巫者所以能两次出逃,如果他帮助我第三次出逃,我将在十天内有办法让他知道他妻子的情人是谁。”
林泠讲完,看着端坐在一旁的蓬佩勒,他一脸思考状:“这么说你先是威胁了胆小的言西,跟着又欺骗了憨厚的谈毕?”他这么问了一句。
“我累了,你还有其它的事情吗?”林泠不客气地说。
“抱歉,打扰了。那么,晚安,祝您好梦。”蓬佩勒说完又向她行了个斯圣森人的躬身礼,然后退出了她的牢房……
第二天清晨,曙光照映着绿地,万物一派生机盎然。林泠由牢房中被看守押了出来。在去往刑场的路上,她脑中一片空白,似乎所有的遗憾也跟着即将结束的生命而消失了。
她面无表情地走在看守身后。突然,她讶异地停了下来,向看守问道:“刑场不是在那边吗?”
看守是个肥胖的中年男子,他嘿嘿一乐,露出缺掉的半颗门牙:“小伙子,看来你在逃跑的时候已经顺便把营地记牢了啊!我带你去前面换衣服的房间,你马上要陪蓬佩勒笼狄打猎啊。”
“什?什么?”林泠清清耳朵。
“蓬佩勒笼狄将你转做他的随从了,他昨天去牢房时没有对你提起吗?”看守反而有些惊讶。
“随从?我?蓬佩勒的?”林泠重复,脑中空白的面积似乎比刚才还大,看守其它的话她已经记不住了。
蓬佩勒仆役们的换衣间很大,并没有几个人,很好应付。她换好衣服就同另外几个晚去的随从一起发出了。
其它的随从们到了狩猎地点以后,就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林泠仍站在原地,她不清楚接下来自己应该做什么。突然,蓬佩勒像只响尾蛇似的从树后闪出来,他拉住林泠的胳膊对她说道:“你怎么还站在这儿?你难道没狩过猎吗?这样是很危险的。”说着他拉着她走到一处蓬佩勒认为是安全的地方,他又笑了起来:“这身衣服太大了是吗?你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装在米袋里,让他们找两身合适的衣服来给你。”
林泠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还挺会表达的。在米袋里!哈!难道我是米老鼠吗?”
蓬佩勒见她朝自己翻白眼,想起了昨晚的事,又补充道:“你以后跟着我,要叫我蓬佩勒笼狄。哈,昨晚我无意隐瞒,只是你说自己累了。”说完,他朝她顽皮地眨眨眼,瞬间林泠有些怀疑他到底有多大?
此刻形势的转变就像过山车一样,林泠不会在有意找茬惹恼他,“啊,那谢谢了。”她耸耸肩。蓬佩勒点点头,一副你明白就好的样子。
他看了看林泠,跟着又将他那两道眉毛纠结在一块,用一只手捏紧她的脸颊,“又来了!”林泠想。
谁知,接下来蓬佩勒朝另一只手心上吐了口唾沫,然后大力地往林泠脸上擦去,他语音清亮地说:“虽然营地里条件有限,但尽量还是应该让自己看起来整洁点,我不想见到一个满脸污泥的随从,终日可笑地跟在我左右。”林泠被他擦的生疼,他一边说一边继续朝手掌吐着唾沫,林泠直感觉自己的忍耐力一路直攀珠峰,“比起我,还是去看看你自己吧,满脸草汁的怪物。你才是那个该洗干净脸的家伙!”她站在原地眉头皱成一团,抻着脸让他擦着,心里一阵咒骂,可惜他半点也听不到……
“哈!”蓬佩勒显然已经完成了他颇为成就的‘工艺品’修复工作。他用十分满意的口吻说:“虽然蹭的不彻底,但是比起方才就顺眼多了。好了,从现在开始你跟住我。”蓬佩勒命令道。
林泠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也跟着放轻脚步,未加思索地问:“这里会有熊出没吗?”
蓬佩勒被她这种没半点常识的突然发问惊得差点眉毛顶到帽子上,他大张着嘴吃惊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回答了她的提问:“这里山猪比较多!而且肉质鲜美。”说完,他又目视前方,喃喃自言自语地说:“今天的雾确实大了些。”
林泠红着脸,又想起瘦人对蓬佩勒说过的话:“我个人觉得她有点傻……”
在这种浓雾的笼罩下,即使向林泠与蓬佩勒这么近的距离,只要稍不留神,也极有可能出现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情况。
如果一头颇具攻击性的山猪突然从雾气中冲出来的话,不知眼前这些手持铁片的老古董们能创造出多大的杀伤力!林泠更加怀疑如果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自己是否需要用快速爬树的方式来保命。她这样想着,简单构思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又问道:“如果有一头山猪此刻由你的后方冲出来,你会怎么样?”
蓬佩勒被身后这个胆小鬼的假设逗笑了,“放心吧,小个子。如果它冲出来,我会用手中的剑,一剑刺进它的心脏,很快将它的血全部放出来。”
蓬佩勒的回答让林泠的心踏实不少,她松了口气。在紧跟他脚步的同时,她无意识地瞥了一眼身后,只见雾幕中站着一小团黑影,它那一双小眼正紧紧地盯着林泠,小巧的蹄子陷在湿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