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林泠绝望地将头倚在牢房的木门上。窗外月光星稀,而自己的人生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即将画上了句号,林泠忍不住胡思乱想着。
这时,两个看守喝的摇晃着走了进来,林泠知道这两个人的名字,他们是对儿堂兄弟,谈毕和言西。只见谈毕先走了出去,这里只剩下了言西,又过了一会儿,谈毕的妻子走了进来……
林泠看看自己手上的钻戒,轻轻一乐,瞬间计上心来……
第二日清晨,破晓的晨光劈开雾蒙蒙的郊野,林泠慌张地奔跑在荒凉的林木间。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已经掌握了一定的方向感,她深信这次离开营区已经有了足够远的距离。
她因为方才跑的过急,弯下身双手撑着腿剧烈地咳嗽起来。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那声音似乎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林泠急忙四处寻找可以藏身的掩体,但那十几匹马速度太快,在她仍十分慌乱的同时,他们已经飞速地从林泠身边越过。
当马上的人与林泠目光交汇的那一刻,显然双方都十分震惊。骑头马的正是蓬佩勒。当他带领手下出门的沿途,又一次遇到与自己错身而过的林泠的身影时,更是吃惊不小。他转身向手下疑惑地询问道:“我们刚刚看到的,是那个叫林泠的小个子吗?”
“恐怕是的。”手下如实回答道。
“看来杜阿姆的牢房需要修缮了。”蓬佩勒说完将头一点,队伍中的一骑就朝林泠的方向追去。
当他们又一次将林泠交给杜阿姆的时候,他深紫色的脸上布满了怒气,活像只暴怒中炸裂开的土豆条。跟着,他又给她安排了一间与众犯人都相距很远的牢房。
还是那样的夜晚,还是那样伤感的思绪。林泠头倚着木门,感概万千。这次,她突然看到了一个人来到牢房的谈毕。随即,林泠的嘴角擒起了一丝笑意……
林泠在天光乍现之前奔跑在隐隐约约的雾幕里。直到景物渐渐清晰。她知道,这次她极有可能成功地出逃了。但是,接下来自己要去哪里呢?旧的问题不存在了,但新的状况又冒了出来,摇摇头暂时还是不要去想这些,林泠感到有些口渴,放眼望去,不远处向上攀一段距离就有清水,她攒足力气朝水源走去。
然而,当她来到水源的时候,突然发现对面不远处,有一群熟悉的身影也骑着马直奔水源而来,林泠顾不上继续取水,立即起身慌不择路地奔跑起来。
“是小个子林泠!”那伙人里的大嗓门矮个子首先嚷嚷起来。
带领众人正返回营区的蓬佩勒当然也看到了她,他示意众人止步,自己则策马追了上去。
林泠看着他朝自己追上来,心脏似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她惊呼了一声,拔腿狂奔。
但蓬佩勒这次似乎并不急着捉住她,他骑着马与林泠跑成平行线,并大声向她消遣道:“日近正午之时,凡能跑出这片森林者,必将成为我军上将之选。加油吧,小个子。”
林泠听了这话气的一个酿跄绊住了树枝,重重地跌在地上,撞得她眼冒金星,索性坐在地上不在起来。
林泠一言不发,狠狠地瞪视着眼前的蓬佩勒。
蓬佩勒则喝住马匹,跟着熟练地翻身下来,走到林泠身边,他兴致盎然地打量着林泠,又缓缓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总是能遇到你呢?”
然后,又故作无奈地摊摊手,低笑着回答自己的问话:“我也正感到奇怪呢。”
对于这种几次出逃都能遇到的幽灵一样的人,林泠还能说什么呢?此时她嘴角开始微微有些抽动,但她尽量把持着不让眼眶在这人面前泛出泪来,她仍然狠狠地瞪着他。
蓬佩勒皱了皱眉,没有继续在消遣她。这时,他的几个手下也纷纷赶到下了马,来到两人面前。他们相互看了看这两个人,等待着蓬佩勒的指令。
最终,在得到蓬佩勒示意后,那几个手下抓住了林泠的手臂,在经过几下极度有损尊严的扭打之后,她又被拎上了马。
当杜阿姆再次见到林泠的时候,他的神情古怪到了极点,脸上混杂着近乎崩溃的神色。但他还是又找了间新牢房,将林泠关了进去。
林泠的这间新牢房建立在地牢的拐角处,它独立地存在着。就像此时的林泠,无人敢去接近她,甚至是与她开口讲一句话。因为刑法司杜阿姆已经下令,牢房中的所有人都严谨与她靠近,如有与她交谈者将施以鞭刑,无论是犯人还是看守,此令通用。
林泠坐在牢房的地面上,手中捏着一个石子,回想着自己短暂而又充满奇遇的人生,似真似幻。但是在遇到那个地墓人之后,她更加坚信梦境的真实性,也许自己只是恰巧来到了梦境的未来。她为自己没有依据的猜想笑了笑。
然而,她已经没有时间去一探究竟了。对于明日的处决,林泠只能面对现实。不过,也许自己该留下点什么。
于是,林泠用石子在地上写到:林泠,生于某年某月,死于……
她突然停了下来,明天是什么日子呢?她这才恍然发现,似乎两个时空的日期她都无法确定。这种悲惨造成的创伤简直实难想象,林泠痛苦地思索,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结局呢?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的沙沙声,声音由远及近,已经与她的牢房近在咫尺了。只听杜阿姆的声音说道:“蓬佩勒笼狄,林泠的牢房在向前转一点就是了。”
林泠没兴趣在听下去了。当他们一行人来到她身旁的时候,她仍保持着在地面的坐姿,头也不抬地往地上画着。
蓬佩勒示意其它人离开,自己则独自一人跨入林泠这间昏暗黑污的小牢房。他带着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朝林泠划在地上的中文字迹看了看,然后口中发出啧啧的声响,对她说道:“我说小个子,这会儿做忏悔看起来似乎是有点太晚了!”
林泠朝他那一脸草汁的可憎面容翻了一眼:“只有阴险狡诈的人才需要做忏悔。”
“噢!”蓬佩勒一副夸张的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么说那一定是诅咒喽?”接着,他故作语重心长之姿:“不过,小个子。我要奉劝你一句,在临死前诅咒他人的行为,也许不会让你下辈子交到好运的。”